19追打[第1頁/共5頁]

展眼年又至，程宅高低皆識蘇先生，唯蘇先生尚識不全程宅下人，餘者皆仍舊事。

街上玉姐又看中一盞走馬燈，林老安人不吝買它，倒是無手拿它，還是叫來安兒先拿了。

秀英能寫會算，卻不知如何教這位老翁。蘇先生以手加額：“娘子若不便利，將口訣寫與我也使得。”

點了自家母親陪嫁、老婆陪嫁，又點出族中公產，大宅自是祖產不動，一分二分，分了些兒與陸氏母子，權作分炊。陸氏母子僅得一座鋪子，多少銀錢，鋪子取租，銀錢便典了柳家宅子搬來。

娥姐道：“尋他們家爹孃去！”自家拔腳去追。看著前麪人短腿，追著卻實是吃力。玉姐手持凶器打紅了眼，娥姐又不敢靠近，暗罵念郎真是個討厭鬼。

卻說這一年燈節，厚德巷又鬨出一件事來。

次後便是拜神，蘇先生不便相隨。單獨小院兒裡抬頭望天，也不知想甚。程家大小卻以次進椒柏酒，飲桃湯。複入程老太公所居正堂，進屠蘇酒，膠牙餳，下五辛盤。進敷於散，腳卻鬼丸，各進一雞子。這回喝酒，倒是必得從玉姐起。玉姐嗆得麪皮通紅，涕淚齊流，看得素姐好不心疼。

往年年，玉姐尚小，斷無此熱烈，本年不但添了一個蘇先生，又有玉姐承歡膝下，程家熱烈很多。因玉姐這一哭，世人一笑，非常提神。

因進退有禮，便是秀英，也要說一句：“好聰明人兒。”今後嘴上留德，未幾言語甚麼了。林老安人也還歎一回：“行事恁端方，可惜了。”

蘇先生撥弄好久，玉姐聽著算盤珠兒劈啪作響，看著蘇先內行指翻飛，還道內有關竅，用力瞅著。忽聽蘇先生道：“這要如何用？”

陸氏反手要拽她念珠不令打，玉姐把手一抽，一腳踢到她胳膊上。

又往蘇先生處拜年，蘇先生束脩程老太公自是不會剝削，早早清了上一年，又付了下一年。蘇先生年前去街上一轉，反手揀文房四寶買了一套來，權充作壓歲錢給了玉姐。程謙算不得他門生，至今猶算是女兒陪讀，便不贈了。

秀英就著她手一看，道：“這倒吉利，換倒換了罷，歸去往你匣子裡收好了。”

本來蘇先生教課，天文地理且不說，單指算之一樣，倒是用算籌。算盤兒他也見過，卻並不會用。程老太公得知，把秀英數說一回，又命備下算籌來。蘇先生即迷上算盤，徑往秀英處就教算盤之術。

秀英隻得寫了口訣來與他，程宅複響起了劈啪聲，自三月至年關，每日未時至申時，從不間斷。幸爾他自居西院，止一把算盤，響動不算甚大，方未攪得四鄰不安。

娥姐年長，曉得這不是好話，連啐幾口：“呸呸呸！你不學好！”拉著玉姐道，“我們一處玩去，不睬她。”

又各翻了荷包，互通有無。玉姐荷包裡豐年素姐與兩個海棠式小銀錁子，月姐兒銀錁子倒是快意狀上頭另有個卐字，叫做“萬代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