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女戶[第1頁/共5頁]
據這籍簿,每年正月裡,將各家將輸之租賦役力定下,總往上報,年關考覈,作處所官長之政績。這便叫做“輸籍定樣”。
家入耳了動靜,林老安人一臉灰敗,秀英連連感喟。素姐聽了動靜,直如頭上懸而未下堆了十座泰山,驚得麵色慘白:“怎會如許?怎會如許?我我我,我是不成……”林老安人啐道:“呸,冇人希冀你,你與我背麵誦經去,不過掛你個名兒,凡事自有我們去做。”
說話間小樂出去回稟,何氏來了。
小喜把眼往外頭一張:“院子裡與朵兒踢氣毬哩。”
那頭程謙再欲尋縣令公子,隻得見縣令公子小廝,抹著眼睛出來:“謙郎休再尋公子了,他叫官人打了,關起來讀書哩。”
縣令攤開文書看時,上書了戶主姓名恰是程素姐,年多少、又邊幅如何。這原是隋文帝想體例,叫做個“大索貌閱”,凡一家,戶主何人,多少歲,身高、麵相,一一記錄,又家中幾口人,男女各多少,體貌亦錄,如有變,或三年、或五年,不時改將過來,為是好收租稅。
捧硯道:“正與主簿、裡正說話哩,打發小先來回話。”
且這等私事,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就算遲延二三年,無人首告,又或官府內無人作梗,拖也就拖了。程家高低都辦理了,縣令那邊家中公子得了二萬銀子,程家景象又實可憫,斷無難堪之理。
縣令公子見他老子發怒,不敢再勸,跑往母親那邊躲災。留下縣令捶心大哭:“我一世清名啊!”正哭間,縣令娘子因兒子跑來,便往書房尋丈夫說話,見他這般,不由嗔道:“你又發個甚麼昏?兒子又未曾做甚錯事!那戶人家我也聽紀主簿娘子說過哩,做娘是個不曉事,反不如閨女無能……”
玉姐道:“我有朵兒就夠啦。”
林老安人道:“你姑爺呢?”
縣令不是誰想見便能見,程謙隻托與酒肉朋友縣令公子。卻說這縣令公子是得了程謙好處,又因著程謙得了很多好處,程謙尋上他代為關說,縣令公子自也是冇口兒地承諾了。縣令公子內心眼裡,女人總要依著男人度日,哪怕是個贅婿,秀英有夫,總好過素姐寡居。
縣令娘子伸手拿帕子撣一撣裙襬:“怎地不早說?我恨你們讀書人,有甚話需求截作個三四節兒,不等人打躬作揖求著,不肯吐完,需求吊人胃口,顯得自家高超要人求。早說早完,遲說多捱打!你就拚著皮肉刻苦,非要那張豬臉!今後有你虧損時候!行了,我曉得了,你怎地還要把鞋印兒留著叫人看,說我不賢能麼?”說便四下再尋戒尺。
也不消多貴重禮品,縣令公子心中自有一筆賬來算。他爹是小康人家出身,及中了進士做了官,百口高低之傢俬總攏到一處,也不過1、二萬之數,到得江州,雖有很多貢獻,但是縣令另有宗族要賙濟,也是一手進、一手出,實存不很多少餘錢。江州又是個富庶處所兒,一應破鈔較故鄉高出很多,縣令也算不得個贓官兒,日子比本來好過些,卻也不比這江州土著舒坦多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