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歸宗[第1頁/共6頁]

程謙無所謂地哂笑一聲，也不接蘇先生之語，隻說玉姐：“你儘管把字寫好便是，技多不壓身。”

屋內朵兒漲紅了臉，含淚道：“我纔不會害姐兒！我也理得我娘墳！”

林老安民氣頭一跳，急問：“你是說，你們有了孩兒……”

朵兒一抹眼淚，大聲道：“冇做甚！姐兒要看，我領姐兒看！”把小臉一揚，小胸脯兒挺得高高。小茶兒本坐著做針線，口裡咬著截線頭兒，見玉姐出去，忙把口中線頭兒呸一聲吐了出來，人也跳將起來站正了：“姐兒這就出來了？可有甚叮嚀？”

蘇先生義理頗明，讀書人向來就極重書法，玉姐初時描紅，一日須描二十張，誰個勸都無用，師道莊嚴，門生交與他就須信他，不信他趁早另請高超，先生與偷懶兒隻能選一個。現在玉姐才交七歲，實已描紅數年，蘇先生便不令描紅了，令臨帖。蓋因蘇先生眼中，描紅隻為寫得端方，然描很多了，模樣兒有了，卻冇有了筋骨筆意，字兒是寫出來，不是描出來。

林老安人歎道：“隻得把玉姐留下了，然留家中，終不如跟著她爹便宜。將來也好說婆家。”一時兩人都拿不定主張，說來程家須留個後，又心疼玉姐。又想，若一時秀英生不齣兒子來，目睹契滿，再生，也隻好姓了洪，程家還是是女戶，又如何是好？

何氏卻與秀英說：“你又費這般心哩，不是我說你，你還不為自家籌算籌算？上回兒你們家裡改契書，我家那死鬼亦作了個證人，我留意聽了一耳朵，過了年，你家那口兒便要歸宗了罷？”

袁媽媽道：“你就愛操心罷咧！我還用你說？”看天不早，複去廚下整治飯菜。

林老安人意義，總要熱熱烈鬨，“嫁”一回外孫女兒，方覺美滿。原楊家宅子自買了來便未修整，須先擇了穀旦重修屋子，其次纔是擇吉搬家。世人眼裡，此事與婚事普通，縱黃冊上已是一家人，隻要未曾拜堂擺酒，總覺你們不是一家人。

何氏因女兒嫁得好，邇來表情實在不錯。聽紀主簿說準半子書讀得極好，過不兩年便可中秀才，如無不測，三十歲前做舉人也是板上釘釘，考長進士也是可期，何氏便想給女兒嫁奩可不能薄了。好紀主簿族裡風雅，聞說娥姐將來夫婿極有出息，也贈了很多財物。

走到院裡抻一抻腰，四下一看，竟無人外，方記起李媽媽似往。小茶卻與朵兒房內說話，玉姐起了頑心，想進她們臥房裡轉上一轉。方纔走到門口兒，隻聽內裡有說話聲。

“你了，他們且要昧了你好處方肯修一修。將你賣了、你不了，哼！他們豈會再理睬你娘？還不如你自家看顧哩！”

玉姐回過甚來，蘇先生順勢收了手。玉姐道：“你怎地般得這般急？汗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