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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無話，蘇先生奉告而去，方丈也不送他。

酈玉堂見方丈年紀雖長，倒是邊幅清臒、舉止嫻雅，不免又動了動機兒，道：“既如此，不如與我等一處。”他將話說出，蘇先生隻將一雙眼睛看那方丈，方丈含笑而興。

將手裡素箋翻過來掉疇昔地看,怎般看,怎般寫是太子薨逝。縱以酈玉堂之不喜問政事，也知這回事情大了。於私，太子是他族侄，於公，了不得，國之儲2、將來之君，就這麼冇了，官家雖丁壯，然是年壯人不壯，後宮前前後後為他養了十數個後代，到眼下存活隻要四子三女，撤除一個太子，便隻要三子了。四個兒子四樣身份，宗子齊王是淑妃陳氏所出，太子是元後王氏所出，三子趙王是後宮李秀士之子，少子魯王倒是繼後、淑妃堂妹陳氏所出。

玉姐知她情意，非止不捨這寺，是不捨故鄉，想一想，柔聲勸道：“娘想想金哥，想想阿婆，想想爹，內心可填滿了？”將秀英臉兒一捧，正對了道：“看看看看，滿眼都是我，眼裡可也滿了。”逗得秀英想哭又想笑，拿帕子試淚，朝申氏笑道：“親家見笑了，我就養了這麼個促狹鬼兒。”

未幾時，七嫂、八嫂家，亦有女眷來相托，七嫂家與一尺高白玉觀音，八嫂家與一方古硯――皆有奉求。玉姐向三家長輩稱“嬸子”，行動非常謙遜，秀英也非常和藹。

一語未畢，光禿頂兒上早教徒弟敲了個暴栗子：“削髮人不打誑語！你怎可托口雌黃？與我將本日功課加一倍！”胖沙彌不免捧首哀嚎。

玉姐道：“禿子頭上虱子――明擺著哩。東宮不成久懸，繼立總不如原配，要與他支架子撐門麵罷咧。皇後淑妃，尊卑易位，遲早有一場好爭鬥。先時有太子壓著，倒不大顯，現在太子去了，還不定如何。界時輸當然不好，贏也要狼狽，卻不要乃著個端方君子撐門麵？”她於皇室中事，邇來非常上心，又有申氏等一意教誨，是以曉得此中門道。

蘇先發展歎一聲，道：“與阿誰禿頂兒送去，好歹瞭解一場。”九哥想，那一回便是慈渡寺遇著玉姐，返來七姐說這蘇先生偏好尋方丈算命，想來兩人私交極好。那方丈能得蘇先生一卷手抄經籍，倒好便這寺裡傳世之寶了。

洪謙正眯著眼想事兒，叫他一揮打斷了，回身便走。九哥忽聽蘇先生道：“他阿誰模樣，彆是憋著甚麼壞水兒罷？”九哥一字不吭，用心看那經卷。蘇先生書法，海內著名，用來抄經，實是大材小用。九哥便問：“先生書法，非長輩等閒可評。隻是用來抄經，未免……先生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