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正旦[第1頁/共8頁]

船行至半，兩岸地步一片金黃，秀英已命翻出行李內帶夾衣來。洪謙便命令：“著緊行船，我多與賞錢。”秀英聽了，尋他來問：“我知你急，我也急，卻也不必如此。”洪謙道：“你那裡曉得？將到秋收時節哩，另有大半月路程，我們再不著些兒，越往京，他們秋收已完，恰好走水路，往京中運糧。介時你要與漕糧船爭路不成？”

那珍哥將到週歲，還不會說話，見了爹孃竟有些兒眼熟，儘管咿咿呀呀，往太夫人身上撲。洪謙伸手兒要拎他繈褓上橫捆帶子將他提起，手上早捱了太夫人一下兒：“混鬨！”號召著秀英抱了孩子，叮囑一起謹慎。

官家與九哥皆喜他返來，官家顯老相，然也歡樂，聽洪謙說一起看著，沿岸地步有歉收氣象，不由道：“恰好，打了一仗，正缺賦稅哩。”洪謙已聽聞此事，笑道：“陛下洪福。”官家歎一口氣，卻不接這話頭兒，轉問路上風景，又讚玉姐：“極明事理。”洪謙笑道：“應當。”

老寺人聽了，暗罵一聲傻貨，明天正旦，太陽落山了，外頭燈火不由，那是火光映！口裡卻道：“是哩，咱東宮福分。娘娘懷著時便有吉兆。”

那張家兄弟回到住處，張四郎便問張三郎：“三哥，如何？”張三郎道：“你忘了爹叮囑了？多看少說，君侯名聲極好，想不會做甚欠功德，又平步青雲，既是自家有本擁有氣運，也是會做人，你我兄弟儘管學著便罷了。”張四郎道：“我又冇說個甚！咱明日便去遞帖兒見父親教員？”張三郎道：“往那處去前，先稟君侯一聲兒，現住人家裡哩。”

玉姐笑而不答。

小茶兒與胡氏原是人家奴婢，仆人汲引，也隻要去事理。胡氏本是無家婦人，有個去處已是萬幸。小茶兒原與玉姐處得好，雖不捨兒子，卻想，早與這仆人家捆作一處了，也當力。

那林辰回房，觀這獨居院落及得得上江州他父親這一房人居住之地，固寬廣，卻也有些兒惴惴。他行李極少，一應鋪蓋等皆是洪府與他置，一個四十來歲婆子手腳敏捷與他清算了，笑道：“哥兒萬福，夫人叮嚀，這裡如家裡普通，哥兒但有甚要吃、用，儘管叫我老婆子稟了去。”

洪謙也不甚暢懷，他回江州算得上衣錦回籍，合葬之事卻也震驚愁腸――不管程家、洪家，人丁都是太少！程家這個是端的冇法了，金哥今後又要如何辦呢？程家墳地還住著幾代祖宗，莫非要都遷到京郊？不遷，金哥又小，不管祭掃，都不便宜。

妯娌兩個大吵一架，幸虧林家也算是書香家世，縱是後宅婦人，凶暴起來也鬨得並不太短長，叫林秀才娘子壓住了。林秀才娘子心中有愧也有不，兩房各打五十大板，都叫她一通臭罵，皆誠懇了。林秀才與了林辰二百貫一張錢鈔，並幾十兩散碎銀子，叫他京中花消。林秀才娘子與他二十兩銀子，又囑他：“好生掙將出來，休要忘了家中兄弟。得閒處，好生與親戚家說說皓哥好話，叫他也入京去謀個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