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紀宅[第3頁/共4頁]

人便是如許，口上說得慈悲，大半會攙著些玩味，一定是幸災樂禍了，隻要顯得自家過得好。

程老太公道：“以一舉人，能謀到這處差使，自不是窮宦。隻是不知……”

因紀家有事，諸街坊隻收了回帖，等過了幾日以後，紀家方邀諸人上門。

程福至紀宅，就隻要紀家娘子家了。紀娘子隔著珠簾聽了程福話，程福垂手先道：“我家仆人遣小老兒來問府上郎君娘子安。知府上遷了來，怕要安設，故不敢莽撞打攪，待府上安設好了，攜酒暖宅，”說著就奉上了拜帖，又說，“家中娘子叮嚀，怕府上人生地不熟，如有甚買米買油買菜買肉等等不曉得處所，令小老兒來講與府上管事，倒免得再探聽。”

紀主簿換了衣衫，何娘子嘴巴閒得無聊，又提及街坊來。有談資無過於程家了：“隻可惜了他們家，原也有其中了舉小郎，竟於趕考路上病死了。又兩代冇兒子了，這一門子，可如何過好喲～好好女人，嫁不了門當戶對人，嘖嘖。”

紀主簿道：“你又想到那裡去了？他們不過因自家是商戶，易為人所輕，方借族內人弟讀書，不圖大利，買安然耳。這些年，他們為我們著力很多，這個官兒，也是得他們錢疏浚纔有，做人豈可忘本？”

紀主簿被冷水一激，酒醒了七分，一看老婆，就有些惱：“你這婦人，這是要何為？”

當下一拱手：“下官初到，不敢躲懶，不然晚間可冇法刻薄吃這頓酒菜了。”

程福道：“我家太公安人大哥，腿腳不甚矯捷，上拜帖以示尊敬。暖宅時要來是小娘子和小郎君，先混個眼熟罷咧。”

紀主簿道：“曉得了曉得了，歇下罷，明日另有事呢。”

紀氏笑了，她也粗識幾個字，粗懂些端方，但是看這鄰居丈夫叫“程謙”、娘子是“程氏”，肚裡納罕：同姓不婚哩，如何佳耦同一個姓？細細一看，是佳耦二人冇錯，並不是兄妹――她並未曾想到贅婿上頭去，畢竟少見。卻也不好劈麵問這個，隻問這街上都住了哪些人家，有甚麼人丁。

聽了程謙所言，程福也不敢托大，當即道：“小老兒這便去，是不是得帶幾張家裡帖子？”

程老太公道：“這個安妥。叫程福去罷。”

何娘子伸出指頭，虛空點了他幾下，啐道：“呸！我是那樣人麼？不過是說與你曉得，你不想曉得，今後我便不說，看你丟不丟醜。你還是先寫了手劄，明早發往鄉裡吧。”

何娘子心道，我可冇忘了你差點兒就娶了你族叔外甥女兒事！口上隻說：“我隻說與你曉得，你站得穩了，方能幫獲得他們。若為麵前事失了根底，才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