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少室（二）[第1頁/共5頁]

趙當世搖點頭道：“無妨，到了上頭另有些話說。”

趙當世叮嚀一聲：“用完早膳，先調集全城弟兄來待月樓門口調集，再同去少室山。巳時未到者，嚴懲不貸！”進而道，“老周，這事你盯一下。”

柳如是則微微責怪道：“有你在，我怕甚麼？”一句話，立即噎得趙當世啞口無言，“你身邊的小妮子尚且敢上少林，小女雖不會技藝，但膽勇自認不輸鬚眉，上少林，勢在必行。”

“無人？”柳如是笑一聲。

趙當世茫然不知以是，柳如是笑盈盈解釋道：“趙郎讓奴家下去，那便是裹頭客。而讓奴家在樓上，便是柳如是了。”

“趙郎！”才走兩步，柳如是忽而叫住他。

趙當世接過碗對她道：“阿芷，你清算些糕點隨我端上樓去。”

趙當世點點頭，讚成道：“到底是阿芷合意。”說著蹬蹬下樓，周文赫等正在胡吃海塞的親養司兵士們見狀，全都敏捷放動手中粥麵，肅立施禮。此中乃至有人手忙腳亂，將一碗麪打翻了撲了整臉，麪條菜葉掛在鼻頭耳廓上，卻不敢脫手去撩，說不出的難堪。

煙花柳巷女子，浮浪之語說慣了，幸虧趙當世也是豪放人物，不拘末節，亦笑道：“柳女人金口一開，趙某自無迷惑。”

正對峙間，卻聽柳如是忽喚道：“師兄！”

離登封縣城走西北十餘裡，即至嵩山之少室山麓五乳‘峰下。少林寺自隋唐以來多被賜宅田，故而除了常住院，其他所轄麵積甚大，近二萬畝。遵還是例，趙當世留大部分親養司兵士臨時駐在覈心，自與十餘騎沿山道徑上廟門。

柳如是複將門閉合，道：“趙郎識得我，旁人一定識得。在外頭，當個裹頭客可比柳如是來得安閒歡愉很多。”她說話時已經不似此前那樣能夠拉粗聲音，細柔的吳地口音與粗暴的裹頭粗衣完整不搭調。

房內沉默很久，接著是一陣窸窣，趙當世又扣了扣門環，便聽裡頭道：“趙郎稍候。”

趙當世曉得女子見人需打扮打扮，更何況柳如是這類花魁，亦不催逼，就耐煩站在門外肅立。過未幾久，房門翻開，站在麵前的還是之前阿誰“裹頭客”。

趙當世歎道：“若非昨夜偶然撞見，真不知女人遠來。那日在襄陽......”

“錢公......”柳如是遊移半晌，還是道，“錢公之前曾來杭州拜見草衣先生，並與先生及小女同遊了西湖，去時還邀小女做客虞山半野堂......不過，不太小女畢竟是冇去。”

周文赫點點頭道：“謹遵主公令。”但暗自與其他親養司兵士一樣，嘖嘖稱奇。

掐指一算，西湖一彆至今已有近一年風景，趙當世雖知今後與柳如是必有機遇再見，卻從未想過會在此時現在。按他本來籌算，是要將柳如是舉薦給名重天下的錢謙益，湊成一段姻緣。但柳如是當下既捨近求遠，千裡迢迢趕來襄陽府，說不得趙當世的一番苦心已然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