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少室（二）[第2頁/共5頁]

路到半途，乍起一聲鑼響，一時候，無數灰袍披甲的僧眾從樹林中號令衝出，將趙當世一行十餘騎堵在當中。領頭一僧著寶甲、跨烏馬，手提一柄寬背長刀，大聲道：“賊寇！卸甲上馬，尚留一命！”

趙當世搖點頭道：“無妨，到了上頭另有些話說。”

周文赫謂趙當世道：“來時在覈心鄉舍，有百姓送水，怕是當時刺探到我等帶甲執械，早已公開裡給寺中通風報信了。”

趙當世問道：“為何？”

周文赫點點頭道：“謹遵主公令。”但暗自與其他親養司兵士一樣，嘖嘖稱奇。

趙當世曉得女子見人需打扮打扮，更何況柳如是這類花魁，亦不催逼，就耐煩站在門外肅立。過未幾久，房門翻開，站在麵前的還是之前阿誰“裹頭客”。

“少林岌岌可危，趙某怎能眼看著女人單身犯險？女人明事理，聽趙某一言，這幾日好生在登封不要出城，等趙某措置完少林寺事，轉回身再派人護送女人回江南。”

經此一提示，趙當世始才瞭然幾分，暗道：“罪惡罪惡，偶然插柳柳成蔭。”細心打量柳如是，但覺她身量雖小且生就一張鵝蛋臉，但兀透出點點豪氣，並非是一味狐媚取人的妖嬈貨品，乃道：“柳女人，待會兒解纜，你還要換回‘裹頭客’的裝束嗎？”

柳如是則微微責怪道：“有你在，我怕甚麼？”一句話，立即噎得趙當世啞口無言，“你身邊的小妮子尚且敢上少林，小女雖不會技藝，但膽勇自認不輸鬚眉，上少林，勢在必行。”

回到柳如是房前，趙當世自端了擺有糕點粥麵的方碟，對連芷道：“你去房裡把行李清算好，等著我來。”

趙當世又道：“衲襖長裙，怕不好騎馬。”

周文赫說道：“但是給樓上那裹頭客的？這傢夥甚麼來源，好大排麵！主公放著，也不勞阿芷妹子，就讓我老周送去便是了。”

當時天尚未大亮，趙當世覷得房中有燭火光，料柳如是已起，便輕拍門道：“柳女人可洗漱好了，趙某有事相說。”

連芷一向站在二樓的梯口等著趙當世，一見趙當世掩門而出，歡天喜地跑過來道：“爹爹，堂裡早膳花腔可多，可得好好飽餐一頓，連芷已先盛了一碗粥給爹爹涼在那邊。”

柳如是站在原地，遲疑斯須，道：“你要我下去還是待在上邊。”

周文赫看她儀態傲岸，更確信其人在趙當世心中職位非同小可，再想：“先有郡主，再有阿芷妹子，現又來了這位女人，主公風騷當然好，但一個接一個，倒有我等這班伴當好受的了。”俄而自我欣喜道，“有一個算一個，想我親養司內好歹有著二百來個弟兄，還怕不敷全麵的？主公情事再盛，總難帶來二百個主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