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七六章[第1頁/共4頁]
當務之急,是傳臚當日的安危。大典過後, 狀元遊街,一甲三人自承天門出, 路過夫子廟,至朱雀巷,一起當謹防死守, 萬不能出岔子。
孫印德又道:“若下官帶衙差去巡查治安,京師衙門又由何人坐鎮調劑?”
這麼想著,順口就問了句:“你不是受了傷?”
小吏彎著一雙笑眼,對孫印德打個揖,歉然道:“這原是我的錯誤,昨日巡城禦史巡街,瞧見孫大人您當值時分去了輕煙坊,喝得爛醉如泥,方纔出衙門的時候,柳大人還叮嚀下官,說等其間事畢,請孫大人到都察院喝茶哩。”
看來沈奚的話不假,南北兩地的仕子確切存在差異(注),所謂的考場舞弊,或許真的隻是曲解。
景元帝更非仁慈的天子,十餘年前那場陣容浩大的謀逆案,罷中書省,廢宰相,株九族,連累萬餘人,直至本日還在清查翅膀。
至晚時分,霞色噴薄而出,一方六合濃豔似火,應天府一乾大小官員立在衙門外規端方矩地站班子,恭送二位大人。
柳朝明站起家,路過她身邊冷冷丟下一句:“不會便學。”
張石山點了點頭,命一乾人等悉數退下,隻留了蘇晉。
柳朝明的麵色更加丟臉:“那你還杵在這?”
柳朝明轉頭看他一眼,聲音聽不出情感:“他私查禁案了?”
看柳朝明不語,孫印德又抬高聲音流露道:“大人有所不知,這蘇知事麵兒上瞧著像個明白人,皮郛裡裹了一身倔骨頭,臭脾氣擰得上天了,早幾年作妖獲咎了吏部,杖責八十棍還……”
蘇晉道:“如何?”
話說到一半便頓住了,門外站著的人,已從劉義褚變作一身著藕色衣裳的女子。
方纔柳朝明對蘇晉嚴苛的態度,孫印德看在眼裡。
周萍藉機道:“回稟大人,衙中有一知事,乃進士出身,當年受教過傳臚儀製。”
柳朝明的目光在蘇晉身上掃過,淡淡道:“明日,我會命刑部給你送個死囚過來。”
她雖換過衣衫,但髮梢未乾,泠泠水意稱著修眉明眸,清致至極。
仕子鬨過後,晏子言質疑春闈有舞弊之實,皇上受命他為主審,連續數日都紮在翰林院,重斷會試的卷宗。
他的話冇頭冇尾,彷彿一副要科罪論罰的模樣。
自古考場案無一不是一場連皮沾著骨頭的血雨腥風。
蘇晉不是不明白,她答了策問去找任暄,乃是有事相求,實屬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偶然一爭是非。
張石山原想讓她去換過衣裳,但柳朝明自到衙署一向麵色森然,張石山曉得他一貫看中守禮克己之人,怕再對蘇晉寬宥,惹他不快,便開門見山對蘇晉道:“你既是進士出身,想必熟知傳臚大典的端方,你便從唱臚起,自遊街畢,一一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