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百靈[第1頁/共4頁]

謝莫如這院子寬廣，紫藤沿著迴廊長勢頗好，便是院中，也搭了紫藤花架，沿廊引出，太陽大時，恰是一段蔭涼。那紫藤花架下便置了藤桌藤椅。現在下半晌，又是仲春時節，料峭春寒剛去，氣候也不熱，叔侄兩個便在這花架下坐一坐。謝莫如瞧著問，“這是百靈麼。”

“客氣甚麼，喜好就好。”謝柏是覺著昨日母親說話有些過了，古來另有諸子百家呢，學問上的事兒，真冇一是一，二是二的，一篇史料，謝莫如自有觀點，實在算不得錯處，母親那般疾言厲色，謝柏不好說母親不對，便買了隻百靈來哄謝莫如高興。

紫藤嚇一跳，她們這院子除了來傳話送東西的下人，夙來無客到訪的。她人小且誠懇，這會兒見了謝柏竟不知要說甚麼，一時急的臉都紅了。

“有一隻就夠了。”謝莫如又瞧了一回百靈，便叫紫藤掛到廊下去了。

自來最恨“庶出”二字的謝莫憂經親孃點撥，突然想通這一節，頓生豁然開暢之感。隻是，謝莫憂還未開暢一日，就聽得一個令其不大開郎的動靜：二爺謝柏送了一隻百靈鳥兒給杜鵑院。

婆子丫頭一大群忙跪下請罪，謝莫憂給謝太太這知名火一遷怒頓時有些找不著北，她趕緊道，“祖母，不怪她們。是我傳聞二叔家來了，想過來跟二叔說話方急了。”

寧姨娘勸一句，“莫急……”謝莫憂已起家喚了丫環來奉侍她換衣裳，寧姨娘道，“去了也不準說這些爭長道短的話，曉得不？”

本日謝莫憂實在是出門冇看皇曆，謝太太神采更淡了，道，“你二叔累了，我也累了，你回吧，跟你姨娘說一聲，早晨不必過來了。”

謝柏心下一歎，想謝莫如雖在家住著，雖姓謝，倒是與家中諸人涇渭清楚，豪情淺淡。又想她一個小女人與其母住在這鮮人問津的杜鵑院，一住多年，家中人這般忽視，也不怪謝莫如冷酷。實在謝莫如也說不上冷酷，充其量不大熱忱罷了。可兒家謝莫如就是這端凝的脾氣，誰要住杜鵑院能住出活潑來，謝柏也得覺著此人缺心少肺。

墨菊輕聲道，“這話不要對彆人說，主子們的忌諱反正你也曉得。”

想明白謝太太那變態的怒斥後，她真冇將謝太太放心上。謝柏特地為此而來，謝莫如道，“二叔多慮了，倒叫我白得了隻百靈。”

起初說過，杜鵑院這院子設想非同平常，進門繞過油白的影壁便是花圃，哪怕現在杜鵑院平靜些，花圃的景色也是不錯的。何況另有杜鵑院因其得名的那株杜鵑樹，謝家這株杜鵑樹，闔帝都都馳名的，謝柏記得小時候，經常來看那一樹的杜鵑花開。此不時令尚早，杜鵑還未著花，謝柏見有人在樹上修剪照顧，不由又是一歎。婆子拐了個彎，沿著鵝卵石砌的巷子，經一灌迎春花叢，過了月桂門，見紫藤正在院中晾帕子，忙道，“紫藤，二爺來了，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