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衣帶漸寬終不悔（二）[第3頁/共4頁]

“不晚！”聶沛瀟一口應道，隻感覺出岫本日非常奇特，欲拒還迎、若即若離。疇前的她是拒人於千裡以外，言行決毫不給他留一絲念想；現下大病一場態度倒是好了很多，但又模糊流露著古怪。

出岫含笑，聲音委宛動聽不輸琴聲，但說出的話不啻於給聶沛瀟判了極刑：“您若看得起我，願同我談談樂律、暢聊苦衷，我幸運之至樂意之極。至於旁的事……反而是對知音之情的一種傷害。”

對方話已至此，聶沛瀟想裝聾作啞也不成了。方纔並肩穿過貞節牌坊，現在又彈這首佛曲，說這段經文，字字是拒！聶沛瀟不由在心中暗道：出岫這一招倒比疇前高超很多，看似溫婉柔情，倒是以柔克剛，堵得他無言以對。

聶沛瀟取出隨身照顧的玉簫，想起從翠湖打撈出此物的景象，當初這玉簫被湖水泡得久了，竟吹不出一個調子，他悔怨不跌，尋了很多裡手代為補葺，才勉強修複到疇前的八分音色。修複後的簫聲還是哭泣委宛，但已大不如前。

他曉得，出岫這話的意義再較著不過：他們做知音能夠，但若要往前超越一步，隻怕連知音都冇得做。

偏生這兩人都對旁人的諦視不大理睬，寂靜著走入城門。聶沛瀟模糊生出一種感受，隻盼著這條路冇有絕頂，如此一向與出岫並肩走著，再好不過。

出岫卻對周遭統統不聞不見，隻蓮步輕移緩緩前行，目不斜視穿過歸屬雲氏的四座牌坊，一重重、一步步，似有甚麼信心在心底更加果斷。

聶沛瀟叮嚀管家將小庫房翻開，裡頭儘是他保藏經年的古玩珍奇，此中不乏幾具好琴。出岫精挑細選定下一把，謹慎翼翼地抱在懷中從小庫房裡走出，打趣道：“您這兒好東西真多，我看的目炫狼籍，都捨不得出來了。”

“殿下的簫聲委實登峰造極，起碼是我聽過的第一人。您看重我在琴聲上的成就，我亦珍惜相互在樂律上的默契。那又何必粉碎掉呢？”出岫從案前起家，幽幽一歎：“凡事一旦沾上‘情’之一字，都會變了味道。正如我與先夫之間，當年若冇有相互動情，或許他不會死……”

聶沛瀟握住玉簫放至唇邊，表示出岫開端起調。後者會心，將琴擱在案上撥弄了幾下，試過調子才素手彈起。

想到此處，聶沛瀟麵上難掩得誌之色，沉目遠視不知看著哪處，一身光彩貴氣倏爾收斂，隻餘落寞孤傲。

“你這是徹完整底地回絕我了。”聶沛瀟心底陣陣苦澀，又不肯輸了風采：“我倒甘願你氣急廢弛罵我一頓，總好過帶我去看貞節牌坊，又和我談甚麼佛經。”

聶沛瀟啞然在出岫的開闊回視當中。他想質疑，想辯駁，又或者他信賴了，那卡在喉頭的話還冇出口，卻見馮飛急倉促闖出去，稟道：“殿下，薑地送來沈將軍的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