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眼前人[第1頁/共1頁]
宋慶成已死,現在留在他趙獻身邊的,不過是他費經心機存下的一個軀殼,一具走屍罷了。天子鬆了手,回身時錯過了段靈兒劃過臉頰的一滴淚。
笑容嬌俏無匹,傾國傾城,不過如此。
“獻哥……”柳絮細白藕臂攀上他的腰,唇舌熾熱,殷切呼喊。
“返來。”獻帝又說,“你有孕在身,不能受涼。”
臉上火辣辣地疼,柳絮似是成心為之,兩記耳光打得都是她受傷的左臉,一聲比一聲響,餘剩繞梁,聽得民氣尖兒疼。
“柳絮不是用心的,”柳絮柔婉地撫摩那陳跡,“醜妃娘娘不會見怪mm吧?”
他記得那女人的味道,朝露一樣冷冽清爽,也記得她高高束起長髮,如男兒般塞上走馬的英姿,她的肌膚柔韌卻包含力量,而不是如許,爛泥一樣癱軟。
“天然不會,”獻帝笑得冷酷,口氣如刀般淩遲她的心,“她已這般醜惡了,不在乎多幾分色彩。”
獻帝猛地將柳絮推開,夜風習習,吹散了盤桓的情熱。
柳絮不知做錯了甚麼,隻感覺方纔還各式心疼的天子,此時卻如換了小我普通,眼神比夜色更酷寒幾分,好似那些柔情密意儘是浮雲,揮袖即散。伴君如虎,她不敢逗留,忙斂了衣衫踉蹌翻下榻,朝殿外走。
不是的,不是這類語氣,他死死掐住女人的脖子,猛獸般嗅她頸窩裡的氣味,也不是這味道。
彷彿有甚麼破裂的聲音,像一隻被穩妥收藏了數年的瓷器,沿著紋理寸寸崩裂。段靈兒麵前恍惚,她久未曾墮淚了,早忘了那滋味,現在卻感覺有溫熱液體在眼眶裡脹痛得打轉,轉得涼透了,畢竟冇有落下。
“朕說滾出去。”
第二記耳光極重,鋒利的指尖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來,醜妃偏過臉,啐出一口血痰。
趙獻置若罔聞,負手寂靜地立在一旁。
他按了按太陽穴,眉心紋路很深,彷彿怠倦至極,“朕回養心殿。”
獻帝兩指抵著她那傷疤,附耳低聲問,“疼麼?醜妃?”
是夜,趙獻宿在聽雨閣,身下的女子各式奉迎,身材柔嫩如初春柳絮,情到濃時,趙獻掐著她的脖頸,指掌切近動脈,彷彿恨之入骨,卻又捨不得看那臉上一絲一毫痛苦的神采。
烽火連天的那夜,這個女人轉投宋慶成懷中時,又豈知他的內心有多疼?趙獻豹目圓睜,目眥幾裂,她心甘甘心為那人葬身火海時,又豈能體味本身的悲哀萬一?
“滾出去。”
獻帝起駕回宮,柳絮尾隨在後,出門時轉頭望了醜妃一眼,眸子裡晶亮亮,儘是對勁的笑。
“皇上……”
“叫獻哥,”天子痛苦地喘氣,“像疇前那樣,叫我獻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