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四章[第3頁/共4頁]

鄧眾失聲痛哭，卻也知賢人情意已決。

鄧眾見他很不肯斷唸的模樣，隻得勸道：“賢人早已說了，本日是除夕，便請殿下回衛王府，與衛王、王妃團聚。”

夏侯沛悄悄地看著，眉眼和順，儘是眷戀，儘是歸屬。

他捧著聖旨，退了出去。

開初，她會在信中寫她的馳念，可垂垂的，她又不敢寫了，倘若新婚的那一夜，她冇有奉上這一隻佩囊，統統都會分歧。她的馳念，還是不要讓阿孃曉得了，她曉得了，必然會擔憂她。

阿祁走出來，她麵上儘是擔憂，見了他，問：“太子殿下出宮去了？”

她提筆，在紙上寫下崔貞二字。她曾在奏章中，聖旨中寫過無數次貞字，倒是回回缺筆。這是她這生中獨一一次，完整地寫出這兩個字。

太後慣用的釵環，木梳，都在原處，太後愛好的新茶，香料都常備宮中，太後常坐的坐榻，安寢的床，都保持了原樣。

七年前，她在長秋宮中發明瞭一隻匣子，內裡放滿了手劄，都是她出征時寄返來的。兩年光陰，四十六封信，一封很多，阿孃都謹慎地儲存著。她一次又一次的設想，阿孃看她的信是甚麼樣的神情，是微含含笑，還是愁眉收縮，而她，又是以如何的表情，將她的手劄都無缺的儲存。

天下承平已久，賢人極其勤政，除卻每日三個時候寢息，餘下的時候，他幾近都埋頭於政務上，不知怠倦，不知辛苦。

又到除夕，想到賢人每一年都是獨安閒長秋宮中過，連一個一道吃年夜飯的人都冇有，他便感覺很心傷，想要留下陪他。

夏侯沛漸漸的舒出一口氣。承平亂世，她做到了，繼任之君，她也苦心調、教，這承平亂世，還會持續下去的，如許，該當不算是違背對阿孃的信譽了。

又是一年夏季。

裝好了信，她把手覆在那佩囊上，這隻佩囊曾經承載了太後多少不能說出口的愛，現在就接受了多少她磨不去的馳念。

還是等返來，再說與賢人，來歲，他不要出宮了。

如此亂世，讓他也熱血沸騰，他但願本身也能做一個有道明君，將這亂世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的持續下去。他大膽將這一抱負說與賢人，賢人隻一笑：“如此，甚好。”

這世上冇有一絲一毫能讓她沉淪的東西，她的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夏侯沛也跟著笑了笑。隻是很快，她便伏在案上，壓抑著哭聲，滿臉是淚。

鄧眾大驚失容，他看到案上那隻紅色的瓷瓶，他當即跪下了，口道不敢。

本來不曉得的，跟著阿孃的拜彆，在冗長難捱的光陰中都明白起來。

鄧眾乃至不能設想，賢人每一次走進這裡，是如何痛徹心扉，可她還是每日都來，風雨無阻。每日來，都隻坐上一會兒，毫不會過夜。他曾無數次奉養她，在漫冗長夜中提一盞孤燈，穿過沉寂無聲的小徑，走到長秋宮外，她不會出來，彷彿內裡，太後真的在長夜中安眠，她若拍門，便會驚擾了她的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