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頁/共4頁]
皇後照實與她道:“半月後便是先皇後週年祭,我要籌措祭奠之物。”
這父子兩見微知著、批評人物的本領,讓夏侯庚都拍案叫絕。夏侯庚即位後,非常眼饞崔玄之大才,幾下聖旨征辟,崔玄都辭了,仍舊過他放蕩蕭灑的日子。
眼下,讓天子拍案叫絕的人把王業打了。
作為儲君,如果召臣下問政,自可遣人去召,臣下莫敢不該,但要向學,便該以師道相待。你太子是儲君,忙於政務,騰不出空暇親身來,是道理當中的,崔遠道學為儒宗,士之表率,重禮重學,卻不致於不懂情麵。可你不親來,起碼也遣一東宮官以示慎重啊,怎可隨隨便便地打發個寺人就算了?求知必得有個求知的模樣,特彆你還是個儲君,恰是時候做出重士之姿,怎可如此草率?
皇後便安撫她:“學而時習之,方可不失不忘。”
夏侯沛歪了歪腦袋:“還冇做,如何曉得結果?”
夏侯沛冇有再問甚麼是大道,隻是冷靜地在心中消化阿孃方纔說的話。這些事理聽來空洞,但聯絡身處之境,沉下心去悟,句句都是處世諍言。
朝陽初現,淡淡的秋霧還未散去。
“就是做一件事前,先思結果,有好處就去做,有壞處就放下。”
此事草草告終,卻被人鼓吹出去,成了一則軼事。崔遠道不平的風骨由此名著海內。
夏侯沛曉得崔郎,他是阿孃的長兄,她的阿舅,名崔玄,長秋宮中多以崔郎呼之。
皇後便耐煩解釋與她:“先皇後便是太子的阿孃,她過世了,過幾日便是她的忌辰,需合宮拜祭。”
皇後與她對視,說道:“明日起,阿孃有些繁忙,你自習這幾日所得。”
“重華可知何物為竹?”將詩句教與夏侯沛,皇後便講解起來,她素手一指,將那一片茂茂修竹表示給她看,“這便是竹。”
“先皇後?”夏侯沛不解地眨了下眼睛,不大明白這個先皇後是何人。
皇後未曾養過孩子,但即便冇有對比,也知十二郎這一說即能記著,一釋便可貫穿的才氣非同平常。她並未傳揚,隻是將教誨十二郎之事從乳母手中接了過來。
何況,於十二郎而言,越是敏睿超然,越有好處。
皇後緩緩唸叨:“秩秩斯乾,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鬆茂矣。”
說來講去,還是王業多事。
“明白了。”夏侯沛低聲說道。
李華道:“崔郎披髮行散,途遇王禦史,王禦史斥崔郎,行跡放浪,衣冠不整,誇誇而談,與國無異。崔郎怎肯任他說到跟前,便還以口舌,說禦史生來刻薄,脾氣寡恩,專刺人短,以固己位,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生得一副短折相。王禦史便惱了,非要與崔郎論個是非,崔郎嫌他煩,令仆人賽過了他,打了一頓,便揚長而去。王禦史連家都未曾回,一身狼狽地入宮來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