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醉孤墳,生死兩茫茫(一)[第2頁/共5頁]
說得好生知心,倒是再明白不過:待我再客氣我也是淳於望並無半點自在的階下囚。上一刻他能夠貪慕我與貳心上人相像的麵貌和我翻雲覆雨顛鳳倒鸞,下一刻他也能夠翻臉無情將我踏到腳底一劍穿心。
再喝數口,他似有些站立不住,漸漸地沿了梅樹坐到了雪地中,頭上肩上散落的花瓣和綿綿的雪霰便簌簌地跌落。
然後,身後傳來漸行漸遠的輕微腳步聲,和門扇開闔時沙啞的吱呀聲。
“但是……但是……不一樣……”她大睜著黑亮的眼睛,神情有些憂?,明顯是拙於言辭表達出她的意義。
他的手抬得很慢,喝得卻很快,幾大口吞下,便垂了頭沉默地望著火線的一團隆起。
但他的聲音明顯不是我的幻覺。
回身往屋內退去時,公然聽到小戚遊移著開了口:“既然……既然夫人要去看望殿下,部屬送夫人疇昔吧!”
遂回屋本身披了件金色鑲邊月紅色雲錦大毛長襖,戴好暖帽,抓過淳於望的一件大氅,跟了小戚便走。
我模糊記得這近衛姓戚,淳於望等人都喚他小戚,遂嘲笑道:“小戚兄弟真是辛苦了,大寒天的在內裡飲雪餐霜,敢是在學道家成仙得道的修行法門呢!”
一片梅林,數楹板屋,在深幽的山穀間如水墨畫般鋪展。
“喜好。”我笑了笑,“等戰事消停些,我回了大芮,也讓司徒淩建一座如許的梅園。”
屋中安排並不豪華,卻有種低調的精美。正堂的供桌上放了兩隻彩繪瓷觚,各插兩枝梅花;我瞧著有些眼熟,走疇昔沉吟半晌,便記起當日在雍都的行館裡也曾見過近似的,倒是江南官窯產的,質地細緻均勻,潔白如雪,所繪人物花鳥韻致宛然,運筆自如,明顯出自馳名的匠師之手。
我始終冇有找到答案,也來不及找到答案。
相思卻抬了頭,奇道:“孃親,你說回那裡建如許的園子?”
不出不測,門口立即有粘了一頭一臉雪花的近衛吃驚站起,恭敬道:“夫人。”
我心底暗哼一聲,細看那墳塋,周遭卻光禿禿的,既無墳頭,也無墓碑,隻要一株老梅相伴,彷彿那老梅就是墓仆人身份的獨一標記。
好久,隻覺麵前一暗,猜著是淳於望返來睡了,我隻作睡著,也不睬會。誰知那團暗影卻遲遲冇有動靜,細細辨聽時,清楚就是淳於望的呼吸悄悄迴旋在床榻前。我乃至設想得出他站於在那邊盯著我時失神的模樣,卻實在猜不到他在想著甚麼。
現在已經不早,淳於望能去那裡?難不成真的睡彆的屋裡去了?
小戚驚詫,見我真的回身拜彆,才倉猝抱著大氅奔到淳於望身邊去。
這時,內裡模糊傳來淳於望的低語,諦聽卻又聽不到了。
我有些煩惱不該為這點小事和他發怒,可轉眼一想,我和他本是敵對,我是他的階下囚,我是他侵犯的女俘,若還為他著想,豈不是比人儘可夫的風塵女子還要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