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褚青葉（一）[第3頁/共3頁]

也是那一年，二皇子懷成領了天子的旨去浙江餘姚一帶祭海。本來這海祭得也算美滿，老天爺賞光，祭海的那一日，海麵上風平浪靜，連浪花也冇有一個。大小官兒們天然也就滿口的獎飾，直把懷成阿諛得樂不思蜀，遲遲不肯返京。

倭人又道：“女人，你替我同他說，如果本日不退還我銀兩，我本日便不走了，叫他買賣也做不成！這老殺才欺人太過！”

青葉便耐著性子做了這譯官，向世人道：“他說他買了這玉墜是回家送給他意中人的。他意中人的爹孃嫌他家貧，不肯將女兒嫁與他，他為有一日能娶到敬愛的女人，便發奮圖強，闊彆故鄉，萬裡迢迢地從倭國坐了船到我們七裡塘鎮，來時另有好幾次遇著風暴，幾乎兒掉到海裡餵了王八――”

青葉嬌嬌羞羞地點了點頭，拎了黃米糕自去了。

圍觀的世民氣中都感覺美滿不已，因而擦著眼角，感慨著感喟著，各回各家去了。

盧娘子內心又活力又無法又好笑，卻也不說甚麼。固然這七裡塘鎮的人都曉得鎮東的青葉暗戀鎮西的她家秀才相公，且她自家也並不顧忌旁人說閒話，儘管風雨無阻地跑到米糕鋪子裡來癡癡迷迷地看她家相公，但是暗戀了這幾年，卻又一句話都分歧她家相公說，儘管借買糕吃糕之際，一眼一眼地偷看她家相公的臉。托她的福，自家的黃米糕倒不怕冇有銷路。

青葉早已看夠了對門古玩店的熱烈，見狀不由得皺眉，纔要悄悄閃入自家門內，卻已被圍觀的閒人瞥見，那閒人吃緊叫喚：“褚掌櫃的！快來幫手看看這倭人說了甚麼！”

青葉還未及答話。高掌櫃口中乾笑兩聲，已上前挽住倭人的手臂，道：“兄弟，你真是人間少見的癡情男兒，走！先到咱家吃頓飯再說，玉墜的事，好說！”

倭人喜出望外，與高掌櫃的勾肩搭背，雙雙走了。

青葉偷眼去看盧秀才，冷靜地點了點頭。盧秀才已四十出頭，眼看此生落第有望，隻能被他老孃逼著在鋪子裡搭個手，做個活，他偏還要搭著讀書人的架子，即便做活，也還要一身酸腐讀書人的打扮，麵上儘是懷纔不遇的落魄相，為著做活便利，一身半舊的長袍被掖進褲腰，本來一雙讀書人的手上沾了很多麪糊。青葉無滋有趣地拈了一塊糕送入嘴裡漸漸地吃，一雙眼癡癡地盯著盧秀纔看。

話說腐敗節這一日，青葉做了青團，用布包了，帶上山上給孃親掃墓，她娘嫁了兩次人，過世後卻葬到了外祖的墳旁，這世上也隻要她還能記取來看看孃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