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惡人[第2頁/共4頁]

黃瞻是憑本領爬到偏將之位，跟那些因昔日袍澤而儘忠韓家的老將分歧，謀的是名利職位，雖非京畿守軍中的要緊人物，倒是個極好的線。他草澤出身，也讀過詩書，厥後娶了位式微書香家世的女人，愛若珍寶，不知添了附庸風雅的弊端，還常陪妻兒去梵刹進香求簽。

甄家是皇親，平常禮佛進香都是去皇家禦用的寺院，不會來普雲寺這類香火冷僻的處所。世襲以書香傳家的寧國公府，書樓內自有萬卷藏書、百軸畫卷，哪怕甄嗣宗偶爾起意，想跟普雲寺的高僧評賞名畫，也是邀和尚前去府中，他甚少會親身登山。

高修遠寄住寺中，且方丈未說姓名，利落應了，厥後得知是甄家要畫，也無從懺悔。

――方纔兩人商討過，出了梅塢，該登山臨風的。

走到照水池邊，另有未曾開敗的迎春和連翹盛放，滿枝金黃，香氣淡豔，迎春直倒垂而下，浮在水麵，隨風款擺時，惹得遊魚玩耍。

“你們感覺呢？”韓瑤反問。

尚政臉上儘是竭誠之色，靠近韓瑤身邊，雙目炯然，低聲道：“我看著像好人？”

因高修遠脾氣古怪狷介，不準旁人跟出來，甄曙便被留在門外。

再這麼走下去，姑嫂倆自管玩樂，他倆本日就真隻能甩著臂膀當個保護了。

一起有風景好看，三十裡的路，大半個時候便到了。

“胡說，我哥纔不是那種人。”韓瑤不信，仍舊斜睨他，眼底卻已湧起笑意。

尚政感覺有點冤，“是大哥的主張。”

新婚之人，破瓜含情，總會添些羞怯。

麵前的景色，也彷彿在一刹時風趣起來。

兩人走到山腰，韓瑤遠遠瞧見鄰近普雲寺的山道上也有人盤桓賞景，模樣甚是熟諳，辨認了半天，纔算看清對方，不由驚奇，“那是……甄家的人？”

這回他倒是親身來的，為的還是有過舊怨的高修遠。

兩對伉儷各自結伴而行，韓蟄握住令容的手，踏著東風花叢走過，甚覺暢意。

“登山啊……”韓瑤蹙眉，挽著令容，“能成嗎？”

這會兒春光漸盛, 柳吐嫩芽, 風拂綠茵, 能賞玩的花卻不算多。

這些做派在甄嗣宗眼裡都是臭弊端，卻不能不依從。

甄家數代堆集，不缺銀錢，要將黃瞻支出麾下，承諾高官厚祿之餘，也欲從他枕邊脫手，借高修遠一幅畫，令黃瞻斷念塌地，為他在京畿軍中牽針引線。

韓蟄適時道：“無妨，我扶著她，你們自管先走。”說罷，踱步過來，站在令容中間。

國公爺、相爺和國丈三重身份疊在一處，方丈天然答允牽線。

去歲高修遠畫的山川梵刹在都城名聲大噪，讓很多人趨之若鶩，一幅畫令媛難求，據甄嗣宗所知，黃瞻的老婆也苦心渴求，隻是無人舉薦，非常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