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勸言[第1頁/共4頁]
自父親高世南被誣告放逐,高修遠孤身上京後,至今已有四年之久。
她言下之意,已非常瞭然。
熟諳的聲音落入耳中,高修遠愣了半晌,才遽然睜眼,扭頭看向外頭。
因高修遠刺殺的甄嗣宗是都城裡排得上號的人物,世代書香秉承, 又出了個皇後, 在文官中名聲很好, 就連韓硯手底下的禦史們,都有很多愛護甄家。這節骨眼上,令容不好徒惹口舌,用的是有急事跟韓蟄商討的名義, 從偏門進。
韓蟄送令容至鐵門外, 伉儷倆換個眼神,韓蟄便先退到不遠處。
寧國公拜訪普雲寺卻碰到刺殺幾乎喪命的動靜敏捷在都城傳開,傳聞行刺之人,是去歲在都城申明鵲起的畫壇奇才。都城裡半數人都聽過那名聲,不由驚奇測度,不信那樣驚才絕豔的少年會刺殺當朝相爺。
高修遠做夢都冇想到,世家嬌養長大,嫁入高門為婦的她竟然會來這類陰暗森冷之地,下認識站起家。
周遭並無旁人,令容在鐵門小扣了敲,高修遠仿若未聞,乃至將頭往裡偏了偏。
“那就充足。”韓蟄冇再擔擱,送她到馬車上,纔回衙署。
嫡親被毀,哀思之下,胸中澹盪風月亦蒙了灰塵,他冇法放心提筆,難以用心潑墨,更不及疇前思如泉湧,窺測靈秀。
甄嗣宗在都城素有仁善名聲,此言一出,滿都城嘩然。
令容也不知高修遠會不會聽她安慰,但起碼,她能傳達韓蟄不欲挑明的話。
回京以後,他走的每步路,執筆的每幅畫,都是為了昨日那狠狠一擊。
令容瞧著他那模樣,總算明白了韓蟄的難處——珍惜才調不欲用刑,高修遠卻心如死灰隻求一死,他慣於冷厲倔強,對她說句軟話都可貴要命,哪會耐煩安慰高修遠?
尋不到前程,死便是獨一的歸程。
令容下認識睇向韓蟄,那位倒是開闊,巋然站在遠處,魁偉身姿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悶頭翻動手裡的卷宗,冇籌算聽兩人說話。
甄家手忙腳亂,想著如何壓住百姓群情,離京已久的範自鴻卻在此時欣然奔赴都城。
畢竟,比起韓家實打實的兵權,甄家能在都城聳峙,除了家世出身和盤根錯節的乾係,便是在文官裡的清正名譽。
半晌沉默,高修遠的手指緩緩縮起,“為父報仇,天經地義。”
胸中唯有仇恨深藏,令人煩躁、氣憤,如同困獸般掙紮亂闖,獨一的前程,便是複仇。
值不值得,再問已偶然義。
石頭砌就的牢間逼仄古板, 裡頭除了一方木板和乾草,再無他物。
苦衷必定埋藏,但有些東西超然在交誼之上。像是當年引他入門的恩師,雖隻一麵之緣,從無友情,卻能鼓勵指導,帶他步步前行,從最後難堪摹□□而煩躁懊喪、試圖放棄的小童,到本日揮灑自如、得高僧稱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