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絕路[第2頁/共4頁]

鳳眼黯然，哪怕有天底下最好的脂粉裝點, 也掩不住眼底下濃濃的暗色。勞心傷神最能毀傷韶華, 甄皇後處心積慮，所求甚多，煎熬之下, 連同那雙鳳眼裡的神采都落空了，怕是這兩三月裡冇能安眠過。

皇宮以內，甄皇後對著笑眯眯走來走去，不時到她膝前撒嬌的小太子，入迷到夜裡。哄著小太子睡下，她苦衷沉沉，便守在榻旁，閒坐到次日淩晨。

掌內心膩濕冰冷，甄皇後極力平靜，出口的話卻微微顫抖，“當真願保太子無恙？”

“後宮都是小事。”甄皇後說得雲淡風輕，目光緩緩掃過劈麵的婆媳，“最讓人煩心的，倒是外頭那些雞飛狗跳的事。”

拂入窗檻的風彷彿涼了，透過簾帳裂縫鑽出去，甄皇前麵上也帶了點寒意，冷聲道：“本日夫人和少夫人特地入宮問安，本宮還覺得是有良言相勸。”

甄皇後的手不自發地顫抖，質疑韓家籌算的話幾近脫口而出，卻生生忍住了。撤除皇後和甄相，保住太子，韓家要麼是如她所猜想的，想謀逆篡位，要麼是想撤除太子背後的甄府，獨攬朝綱大權，將來將太子推成傀儡，擺佈朝堂。

不出不測埠，劉英進殿通報，出來後點頭感喟。

“有母親和夫君做底氣，再驚駭也能平靜的。”令容唇角翹起。

楊氏麵無波瀾，“是有良言相勸。有過有失者，須按律法裁處，朝廷鐵律之下，皇子犯法尚且與百姓同罪，何況旁人。百姓群情激憤，朝堂律法公道嚴明，這罪非難以逃脫。不過――”她頓了下，對著甄皇後驀地鋒銳的目光，沉寂如舊，“長輩的事，與沖弱無關，旁的廷議臣婦不敢私行評判，拔除東宮之言，就有連累之嫌了。”

所謂旁人是誰？自是範家！

說罷，左手掌穩穩落在膝頭，又舉杯慢飲。

楊氏亦起家，姿勢端但是恭敬，“隻要彆太晚。”

楊氏微微一笑，“朝堂上的事錯綜龐大，臣婦哪能有應對之策。”

她應著甄皇後的扣問昂首，對上那雙眼睛。

甄皇後卻冇再轉成分開，卻將雙膝屈地，筆挺跪在殿前冰冷的地磚。

帝後離心，中宮形同虛設，甄家遭萬人唾罵，退入絕境，再難的事甄皇後都已不怕，放心不下的唯有太子罷了。

靠在軟枕上，雙部下認識護著小腹，想起方纔出延慶殿時撞見小太子的場景，內心暗自歎了口氣。不敷兩歲的孩童，長得靈巧敬愛，恰是懵懂天真的時候，被大群宮人保護環侍，怕是不知身處如何的旋渦。

永昌帝固有愛子之心，卻如何敵得過盛於皇權的相權？

“他身材倒是無恙。”甄皇後既已看出來意，遞個眼神叫旁人退下，隻留意腹宮人在旁陪著，啜了口茶, 緩緩道：“隻是本日本宮精力不濟, 煩神的事太多, 往他身上放的精力有限, 他怕是有些不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