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裡香[第1頁/共4頁]

這邊廂，小冷死死抱著大狗脖子，那裡敢睜眼，隻覺耳邊風聲獵獵，渾身生硬，頭昏腦脹，四肢發麻，睏意重重……

那小冷點點頭，緩慢地躥出，衝著店家嚷嚷：“老闆，老闆！給我來個荷花饅頭，再來一個芝麻豬油包。”

有饅頭？小冷似在黑夜處瞥見亮光，“哇”的一聲吼出來，實是又急又喜，恐怕錯過這從天而降的饅頭。她翻身躍起，尾隨那幾個一樣孔殷火燎的乞丐朝城南去。

“晶兒姐姐。”另一個小女人倒還復甦，用力將火伴抱住。被喚做“晶兒”的緩緩展開眼，看看天氣，半晌方顫抖道：“天亮了，快走。”

山莊本來清幽莊嚴，現在因為大開便利之門，惹來浩繁窮戶僧侶或是乞丐，周遭一片喧鬨。佈施的桌台設在莊門外的一處空位，中稀有十位莊內弟子扼守。

才說著，小冷聽得有腳步聲出去，緊接著便是“哈哈哈”幾聲大笑。

現在，世人因食品發完，漸次散去。兩名腰間佩刀的大漢走過來，走在前頭的正值丁壯，虎背熊腰，豪氣勃發，唯獨一頭白髮如雪似霜，恁的高聳，恰是白一忠。尾隨厥後的是個鼻直口方的男人，留著兩撇小鬍子，嘴角微微上翹，倒是洪浩。

小冷並不知情，一心隻在僅剩的饅頭上，她眼瞧著身邊的人退出幾步遠，當下大喜過望，直朝那熱騰騰的饅頭跑去。

“洪護法彆見外，我可當不起喲。你們幾個大老爺們這一嚷嚷，嚇得人家小女人隻敢裝睡了。”沈千柔笑道。

白一忠和洪浩相視半晌，方纔聽懂她在說甚麼。洪浩朗聲笑道：“小丫頭，你果然也叫飛雪？”

“啾，啾！”拂曉時分，幾隻尋食鳥雀掠過太湖，為蒼茫雪野平增些許活力。湖畔一行銀樹垂條，宛似妙齡女子臨鏡打扮，與夏季荷藕連天的景色大相徑庭。湖邊涼亭內伸直著兩個小女人，都不過十歲開外，衣衫襤褸，現在凍得唇青麵白，相互抱著取暖。

“嗚嗚嗚，小冷你死得好慘……等來日我學成蓋世武功，定替你報仇……我記下了，那該死的老闆名叫王大貫，嗚嗚，定會替你報仇的……”

小冷隻覺驚駭陣陣襲來，她頭皮發麻，雙手微顫，冒死睜眼想要尋得一絲亮光，卻隻見黑漆漆一片，甚麼也看不見。

好吵，好吵。小冷迷含混糊聽那晶兒在哭，想睜眼說話，卻口乾舌燥，渾身乏力，不能轉動半分。“我死了嗎？不可，不可，我還要找師父，不能死，不能死……”小冷欲張口出聲，舌頭卻不聽使喚，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昏黃中似有幽幽的香，像是春季裡的花香，又像是果蔬的芳香，沁民氣脾。又有絲竹絃樂，綿綿不斷於耳。小冷頓感騰雲駕霧，宛登瑤池。

時價北宋政和元年，千古名城姑蘇端莊曆一場百年不遇的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