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二章 初雪（二）[第1頁/共3頁]

焰火仍在持續，那是京兆府派人放的，為的是跨年之夜，也是為了慶賀鳳冥國戰事大捷。

那身裙裝劣質得很，但在鳳冥國來講，的確是一套富麗的宮裝，可惜晨光當時發育不良很肥大，明顯比三公主年長，穿起來卻像大氅。饒是如此，她還是很喜好，她問過他裙子的來源，他記得他給過她好幾個答案，她也不在乎。她把那件裙子珍惜地藏了起來，隻在早晨偷偷穿。據她說，她隻穿過兩次，一次給他看過，彆的一次他也不曉得是甚麼時候，總之她極珍惜。

“你若不想與我戰這一場，不如罷手躺下來，看我殺了你。”

晨光將他的雙眸印入眼中，天涯的炊火映亮了他的雙眸，似在內裡撒下一片銀河，這一刻，他的眼中甚麼都冇有了，權欲、野心、詭計，乃至連失利後的怨怒仇恨都冇有了，隻剩下清澈的粼光一片。他用一雙如水的眼望著她，從未有一刻如這般剔透潔淨，就連他在少年時都未曾有過如許的眼神，這意味著他真的甚麼都冇有了，他冇有來處，也冇有歸屬，現在的他就像是一抹縹緲的遊魂，昏黃無依，空乏虛無。

厥後，在阿誰逃脫的血夜，她便是穿戴那身衣裳。固然他感覺礙事曾勸她換掉，可她執意要穿，她說她隻要這一件能夠穿出去的衣裳，她也隻帶了這件衣裳。

這身素淨如火的紅裙，似曾瞭解，又極陌生，如她。那緋紅的後襬跟著風狠惡地搖擺，翻飛，恍惚了他的眼眸。

現在，她穿戴的宮裙是與她曾經的那件宮裙不異的格式，卻改換了衣料和圖樣。禦供的雲錦材質，少女們最愛的蝶穿斑紋樣變成了霸氣昌大的百鳥朝鳳。鳳是鳳冥國帝皇的標記，也是鳳鳴帝國至高無上的神鳥，她穿在身上，昳麗堂皇，無與倫比，是令民氣潮彭湃的高慢、倨傲，冷傲無雙。

晏櫻看著她笑：“冇有。”

她解去身上的狐裘，扔到一旁，暴露裡邊的衣裳。一件大紅色繡百鳥朝鳳各處金長裙，上麵的每一隻雀鳥都綵線靈動，羽翼豐潤，栩栩如生。長裙中加織了孔雀羽，炊火的暉映、暗夜的映托、宮燈的明暗，分歧的光芒下會閃現出分歧的光彩。寬袖長擺，疊層交領，奢麗的裙褶在北風烈烈中翻動著血浪。那鮮紅的色彩素淨得刺目，在森黑的冬夜裡，在漫天炊火的映照下，勾魂攝魄，敞亮奪人。那極其耀目標色采落入晏櫻的眼中，卻冷刃如刀，狠狠地刺進他的心臟。

“你另有甚麼遺言需求交代？”她冷聲問他。

“你感覺我不該殺你？”晨光雙眸微眯，調侃裡含著一絲狠意，她反問他。

徹夜，起碼，她要減少晏櫻的出血量，以製止腦筋發昏，受他管束。

這答覆在晨光聽來非常輕浮，她的內心湧出一絲怒意，死光臨頭時，他還是如疇前那般輕描淡寫。他信奉成王敗寇，她曉得他不會表達出慚愧和悔意，她也不需求他表達，就算他能表達，於他們之間也毫偶然義，固然如此，她還是對他粉飾、躲避的態度感到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