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殭屍[第1頁/共3頁]
――《子不語・骷髏報仇》
少者見其言近情麵,貌如平素,漸無怖意,乃泣留之,曰:“與君長訣,何不稍緩須叟去耶?”死者亦泣,回坐其床,更敘平生。數語複起曰:“吾去矣。”立而不可,兩眼瞠視,貌漸醜敗。少者懼,促之曰:“君言既畢,可去矣。”屍竟不去。少者拍床大喊,亦不去,聳峙仍舊。少者愈駭,起而奔,屍隨之奔。少者奔愈急,屍奔亦急。追逐數裡,少者逾牆仆地,屍不能逾牆,而垂首牆外,口中涎沫與少者之麵相滴涔涔也。?
至三鼓,有人撞門,聲甚厲。顧喝問:“何人?”外應曰:“沈定蘭也。”沈定蘭者,顧之舊友,已死十年之人也。顧大怖,不肯開。門外大喊曰:“爾無怖,我有事托君。若遲遲不開,我既為鬼,獨不能衝門而進乎?以是喚爾開門者,正以還是行事,存故交之情耳。”顧不得已為啟其鑰,砉然有聲,如人墜地。顧手忙眼顫,意欲舉燭。忽地上又大喊曰:“我非沈定蘭也。我乃店主新死李某,被姦婦毒死,故托名沈定蘭,求汝伸冤。”顧曰:“我非官府,冤何能伸?”鬼曰:“屍傷可驗。”問:“屍在那邊?”曰:“燈至即見。但見燈,我便不能言矣。”
――《子不語・屍行訴冤》
――《閱微草堂條記》
――《子不語・南昌士人》
浙江石門縣裡書李念先,催租下鄉,夜入荒村,無旅店。眺望遠處草屋有燈,向光而行。稍近,見破籬攔門,中有嗟歎聲。李大喊:“裡書某催糧求宿,可速開門!”竟不該。李從籬外望,見各處稻草,草中有人,枯瘠,如用灰紙糊其麵者。麵長五寸許,闊三寸許,奄奄然臥而宛轉。李知為病重人,再三呼,始低聲應曰:“客自排闥。”李如其言入。病人告以“染疫垂死,舉家死儘”,言甚慘。強其外出買酒,辭不能。許謝錢二百,乃勉強爬起,持錢而行。
酒家灌以薑湯,蘇,具道其故。方知合村瘟疫,追人之屍,即病者之妻,死未棺殮,感陽氣而走魄也。村人共往尋沽酒者,亦持錢倒於橋側,離酒家尚五十餘步。
秦中地盤極厚,有掘三五丈而未及泉者。鳳翔以西,其俗:人死不即葬,多透露之,俟其血肉化儘,然後葬埋,不然有發凶之說。屍未消化而葬者,一得地氣,三月以後,遍體生毛,白者號白凶,黑者號黑凶,便入人家為孽。
“南邊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裡,一名旱母。”
常州西鄉有顧姓者,日暮郊行,借宿古廟。廟僧曰:“今晚為某家送殮,生徒儘行,廟中無人,君為我看廟。”顧允之,為閉廟門,吹燈臥。
――《子不語・石門屍怪》
常熟孫君壽,性狂暴,好慢神虐鬼。與人遊山,脹如廁,戲取荒塚骷髏,蹲踞之,令吞其糞,曰:“汝食佳乎?”骷髏張口曰:“佳。”君壽大駭,急走。骷髏隨之滾地,如車輪然。君壽至橋,骷髏不得上。君壽登高望之,骷髏仍滾歸原處。君壽至家,麵如死灰,遂病。日遺矢,輒手取吞之,自呼曰:“汝食佳乎?”食畢更遺,遺畢更食,三日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