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第2頁/共3頁]

即便墨淵現在還隻是那西海大皇子身上一個甜睡的魂，我也想去瞧一瞧他。這一顆奔赴西海的殷切的心，反比方山林中一隻早夙起來捉蟲的母鳥，捉得一口肥蟲子時，便歡樂地撲棱著翅膀緩慢往鳥巢裡飛，要吃緊地將這口蟲子渡給巢中的雛鳥。

能親手來保養那西海大皇子的仙體，以酬謝墨淵，我非常感激折顏。可他此番卻必然要給我安個男人的身份，再將我推到一名斷袖的跟前去，令我微有難過。頗悔怨既冇了四哥在前頭頂著，那日東海水君的滿月宴，我便不該祭出折顏的名頭來。

墨淵的靈魂藏得很深，非是那仙法超然到一個境地的，絕瞧不出那疊雍身材裡宿著一個日日分他仙力的靈魂。

人有向道之心，天無絕人之路。疊雍那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二皇子蘇莫葉，同我的四哥卻竟然有一番酒肉朋友的牽涉。說四哥從西山尋了畢方回十裡桃林後，有一日與折顏鬥了兩三句嘴，一氣之下便殺去西海水晶宮尋蘇莫葉喝酒了。

直至本日，我才悟出那兩句詩的深意，才曉得做這首詩的凡人並不是個變態，確然有幾分大才。因我現在坐在西海水晶宮的大殿之上，懷中揣的，便恰是一顆近鄉情怯之心。既想立即見著墨淵的魂，又驚駭立即見著。

正碰上西海水晶宮一派愁雲暗澹之時，那二皇子蘇莫葉多喝了幾杯酒，喝得醺醺然，靠著四哥將家中這樁不像樣的事挑巴挑巴全說了。四哥聽了蘇莫葉家中這一番酸楚的遭受，憐憫之心油但是生，當即表示能夠請十裡桃林的折顏上神來幫一幫他。即使折顏對本身的定位很明白，是個“退隱三界、不問塵凡，情味文雅、層次比情味更文雅的奧秘上神”，本不欲淌這一趟渾水，可抗不住四哥一番割袍斷交的**裸威脅，終償還是揣著架子奔去了西海。這一奔，才奔出的墨淵快醒來的天大喜信，美滿了我的念想。

唔，是了，這西海大皇子疊雍，傳聞是個斷袖。

折顏此番乾脆的乃是西海水君一家的八卦，我寶相寂靜地坐在雲頭上，聽得津津有味。

他說得雖有事理，我皺眉道：“可你那桃林中卻甚麼時候有了個仙使？”

因我是被折顏這尊令人信奉的上神親身領進西海的，即便他口口聲宣稱我隻是他座下當差的一名仙使，那西海的水君也冇半點怠慢我。遵循禮度，將折顏恭請至大殿的高位上，仔細心細地泡了好茶服侍著，又著很多仙娥搬來一摞一摞的果盤，令他這位上神歇一歇腳。

我的二哥白奕在萬兒八千年前，有段光陰曾醉心文墨，常拿些凡界的酸詩來與我參議。此中有一首便是一個凡人們公認的雖無德卻有才的大才子寫的，全篇記不得了，隻還記得此中的兩句，叫做“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二哥細細與我解釋，說墨客遠走他鄉，多年杳無音信，此番歸心似箭，回得故裡來，可離家越近，卻越不敢向旁人刺探家中的動靜。這兩句詩，將墨客一顆想往又害怕的心辨白得淋漓儘致，非大纔不能為爾。當時我聽了二哥這一番話，心中並不苟同，隻感覺這墨客思鄉情切卻又纏足不前，乃是他略有變態，正凡人顯見得是不能做出這一番遲疑模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