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第2頁/共5頁]

他拿起一把木梳：“聽迷穀說，你束髮束得很不錯。”

他深思很久，一併答道：“元貞寡陋，在道觀中住著時，卻從未見過師父口中所說的這位白衣道姑，道觀中倒是有穿白衣的道姑，卻不是向來都穿白衣的。這位額間一枚鳳羽花胎記的女子，元貞倒曉得，恰是住在菡萏院裡的陳朱紫，這位陳朱紫此前額間也並無鳳羽花的，客歲臘冬時掉進荷塘大病一場，藥石罔及，本覺得就此要香消玉殞，厥後卻俄然好了，好了以後額間便生出一朵鳳羽花來，幾個妃嬪請來的一個真人將這朵花判了一判，說是朵妖花。父皇固然不信，卻也很蕭瑟陳朱紫。至於陳朱紫的閨名，門徒卻委實不太曉得。”

元貞的背影漸行漸遠，我順手喚了一個侍婢，著她領著去陳朱紫的菡萏院。

鳳九的娘是赤狐族的，當年她娘將將同二哥結婚時，我便狐疑他們要生一隻又紅又白的花狐狸。卻冇推測鳳九的娘懷胎三年，竟生下一隻鴿血般紅豔豔的小狐狸，隻耳朵一圈並四隻爪子是白的，小巧敬愛得很。待這小狐狸滿週歲後化做人形，額間天生一朵鳳羽花的胎記。這胎記雖看著標緻，變更的時候倒是個累墜，隻如果化了人形，非論變做個甚麼模樣，卻都是顯得出來的。二哥疲懶，隻因了這朵鳳羽花，因了這小狐狸出世在玄月，週歲定名時便給鳳九起了這麼個不雅不俗的名字，連著我們白家的族姓，喚做白鳳九。青丘的小仙們都稱我姑姑，殊不知，該端莊喚我姑姑的就鳳九這麼一個。

我被她這陣式嚇得後退一步。

我摸著下巴高深道：“道生一，平生二，二生三，三生萬象。萬象皆是從無中而來，無中生有，乃是個詳確的活。學道是很需求詳確的。本日為師的便想考考你詳確的程度。”

元貞咳嗽了聲，道：“師父脖子上是如何了，看著像是，像是……”

他卻漸漸將我的手放開了，疇前也便冇了下文。隻是笑笑，從衣袖裡摸出串珠子來戴在我的手上，模樣有些寂然。

夜華為人太不刻薄。

銅鏡裡，夜華仍自含笑。我那擱梳子的右手，被他握住了。

鳳九畢竟隻是個丫頭，我同四哥聽了，內心都很難受。那也是我獨一一次見著鳳九落眼淚。

他從袖中取出一麵銅鏡，我接過來照了照，脖頸處彷彿有個被蚊蟲叮咬了的紅痕。

他低聲道：“疇前你……”眼睛裡有些東西，淡淡的，如靜水俄然流轉。

鳳九欠東華的這個恩典，便算我青丘之國承了，他日要還，便是我這個做姑姑的和他們幾個做叔叔的來還，本日卻如何也得要將鳳九勸說歸去。

不過，那騙吃騙喝的真人竟然能將一名神女的額間花看作妖花，他甚有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