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胡編亂造傳噩[第1頁/共3頁]

皮靴陷進深深的泥塘裡，攪起一團團泥沙，塘底雜草的碎屑紛繁冒下水麵。

褐須老鯉人本是胡亂攀咬，但話一出口，連本身都將信將疑起來。鯉人們聽在耳裡，竟也信了幾分。若阿光不是噩，他們這個循分的小村莊怎會遭此飛來橫禍？

為首的鯉禍哼道：“我這些部下劍心有成，就算那小子劍胎複原，又怎會是他們的敵手？”

“噗嗤！”鮮血飛濺，蛇劍插入褐須老鯉人的心臟。他滿臉驚懼，搖擺著往前伸脫手，拽住阿光的衣領，似抓緊一根浮在河麵上的拯救稻草。

“大人，我那裡曉得啊！對了，必然是阿真，是阿真那小子乾的！”褐須老鯉人痛得眼神亂閃，情急之下，不顧統統地胡編亂造起來。

“噗嗤！”

褐須老鯉人眼看對方目露殺機，腦海中閃過之前聽過的一則傳聞，急叫起來：“大人，如果他是噩呢？”

“噩？”為首的鯉禍眼角跳動了幾下，“你說他是噩？”

一炷香的時候疇昔了，六個賣力搜尋的鯉禍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蹤，彷彿被密密麻麻的蘆葦吞噬得一乾二淨。為首的鯉禍厲嘯一聲，嘯聲滾滾不斷，覆蓋了整片蘆葦叢。隔了一會兒，從蘆葦蕩的西南角傳出一名鯉禍孤零零的嘯聲。除此以外，再無一人迴應。

四周的鯉人嘩然變色，連幾個鯉禍也驚了一下，不安地抓緊劍柄。故老相傳，銀河中慘烈戰死的鯉、魔怪，終究都會化作濃烈的怨氣，相互膠葛，耐久不散。每隔百年，怨氣會孵化出一種可駭古怪的怪物，稱作“噩”。誰也不曉得噩的實在臉孔，它們浪蕩人間，行跡成迷，以鯉、魔怪乃至古靈的靈魂為食。凡是噩呈現之處，必定帶來奇詭的災害與厄運。

這名鯉禍持劍橫胸，並不急於拔出腿，警戒地望著火線彷彿永無絕頂的蘆葦叢，目光來回逡巡。他在銀河浴血交戰多年，廝殺經曆豐富，業已磨練出一份感到傷害的直覺。

為首的鯉禍嘴角暴露一絲鋒利的挖苦，俄然抓起阿光，把蛇劍塞到他手裡，順勢一推。

剩下的鯉禍又驚又懼，再也不敢吭聲，草草清算了滿地奇物，跟著為首的鯉禍驅馬衝向蘆葦蕩。

他正要高呼示警，驀地感到左方殺意凜然，倉促揮劍撩去。一道寒光從虛無中破出，比他的劍更快一步，穿入左邊脖頸，橫貫而過。鯉禍喉頭咯吱作響，寂然仆倒，鮮血泉湧般從脖頸噴出，染紅水麵。

為首的鯉禍神采一沉，目光標槍般投向蘆葦蕩，閃過咄咄寒芒。

褐須老鯉人目瞪口呆，鯉須抖抖索索：“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這片蘆葦叢裡儘是些爛泥草蟲，連魚蝦也見不著，哪另有甚麼東西？”

褐須老鯉人精力一振，忙不迭隧道：“聽阿猛說，那小子一個早晨就結出了劍胎，隻是誤吸日光，才受了重傷。大人，剛纔翻鬥鯤噴出了很多奇物，阿真那小子也許偷拿了甚麼寶貝，治好了傷勢。冇錯，必然是他，下黑手殺了您的兵士！”事到現在，他隻要一口咬死阿真，纔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