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第3頁/共4頁]

靳正雷踏進一步，伸脫手中的空碗，“阿姑，有冇有開水？”

對方穩如泰山，一口一口細細抿著杯裡的水，精美的燙金骨瓷茶杯在他骨節粗大烏黑的手掌中不覺分毫高聳。

她母親倏然轉回身，“你奉告我如何辦？從本日起，我每天帶著便當盒去中環上班，一間百英尺的小公司裡不見日光對著打字機劈啪十個鐘？還是蹬著三寸高跟鞋，穿到大腿根的旗袍，站在鯉魚門酒家外，頂著海風不斷點頭哈腰喊‘多謝光顧，慢走再來’？”

那又如何？那也無毛病華老虎拿她們母女做幌子，引得統統人追她們母女去了西麵，本身從東麵安然離境。美若纖細的手指穩定而和順地撫摩戴妃的背毛，白貓開端低低地扯鼾。

每到此時，詹美若就挺屍。她這個毀了母親平生的禍首不見機的話，詹美鳳分分鐘鋒芒轉向。畢竟小舅與母親一奶同胞，而她隻不過是個不測。

七姑驚呼一聲，靳正雷神采凜然，手探進腰間。

七姑安撫美若，“大蜜斯我看著她大，和老爺普通的脾氣。隻是說說，不忍心的。小蜜斯，你不要不高興。”

“煩不煩？你小舅見著我開口就是錢，你有樣學樣，如何不學好？有的你吃有的你喝你該滿足了。”

“內堂明天放出風聲，華叔將從西貢離港，我們這些小的在西貢船埠守著，為的是新和會。哪知新和會搶先一步，把船先給炸了。你想問的是這個？”

“阿媽，天都塌了，你現在尚要去打牌？如果銀行收屋，我們住去那裡？小孃舅隻會費錢不會還錢，彆希冀他會給我們付房租水電！將來會如何你知不曉得？”

瑪利亞的腳步聲消逝很久，美若將目光由靳正雷的腰間移向他平靜如初的麵龐，“那是甚麼？”她問。

七姑沉默，“……老太爺是好人，我阿爸到死念念不忘。又疼老爺，雖說是庶子，可老來得兒，看得如珍寶普通。隻可惜老爺不爭氣，兄弟們也太……”她是詹家幾代人的婢仆，不好說本家老爺們的好話。

“你想看？”他笑了笑，“我的槍。”

見他不經人號召，獨自坐下，還坐在頭一把椅子上，一向麵無神采的美若不由挑起一邊眉毛。“你也好得差未幾了。”她表情不佳，語氣更卑劣。

對方應了一聲。

詹美鳳站起來上樓，美若緊隨厥後，“阿媽！”

瑪利亞小跑著出去，“大蜜斯，門外有兩個差人。”

麵前兩人還是吵得麵紅耳赤，由恒生指數到麗池舊事，再延長到十四年前，詹笑棠的狐朋狗友騙去詹美鳳的初戀，毀了她平生。一如既往，一個是受害者的控告，一個是我為你好你不懂戴德的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