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各有風流兩不知[第1頁/共5頁]

陳操之又把那幅紙本《八部天龍像》展開來，此畫陸夫人早已看過，謝夫人劉澹、謝道韞另有陸葳蕤都是第一次見，便一起過來細賞。

短鋤心道：“這誰家女郎，身量可真高啊！”轉念一想：“衣裙這般華貴，定是大族女眷，並且必然佈施了瓦官寺很多的香火錢，以是這勢利和尚纔將殿門翻開讓她們出去，而我家夫人和小娘子卻要小盛討情才得以從側門出去，真是太氣人了！”

謝道韞渾身不安閒，行禮道：“豈敢，特來觀賞學習。”說話時模糊帶著鼻音，差點忘了她現在不是祝英台了。

曇壹有些難堪，支吾道：“開門讓大殿亮堂一些，以便兩位施主作畫。”

吳郡四姓顧、陸、朱、張，兩百年來交叉聯婚、盤根錯節，陸氏與顧氏近三十年來反目，不相來往，但常常陸氏的姻親也是顧氏的姻親，真可謂是昂首不見低頭見，現在顧愷之娶張文紈的從侄女，張文紈前些日子還與陸納籌議要不要去道賀，陸納非常難，這是父輩的恩仇，還得請二兄陸始拿主張。

忽聽西壁有人說道：“長康，帝釋天表麵初成，你來幫我看看，可有哪些需求竄改的？”

謝道韞點頭道：“無話可說，拜佛觀畫以後便拜彆。”

陸夫人道：“那就請入殿來看吧，我也是來看壁畫的，有布幔遮著，尚未見到。”

竺法汰的首徒曇壹從側門走了出去，向陸夫人合什見禮，便去開殿門。

二十8、各有風騷兩不知

張濃雲是張文紈的從侄女，陸葳蕤也是熟諳的，並且還很有友情，曉得四月十五是顧愷之與張濃雲的婚期，現在聽顧愷之這般諷刺，陸葳蕤暈紅雙頰，悄悄咳嗽了一聲——

陳操之感覺如許的場麵讓他有些不適，這謝安夫人眼神炯炯，好似明察秋毫，而顧愷之卻還躲在青布幔後不出來，便對冉盛道：“小盛，去請顧郎君出來幫我看畫。”

冉盛到東壁去一看，顧愷之還在那用力洗手，便抬高聲音道：“顧郎君，我家小郎君請了陸小娘子來了，顧郎君何時把張小娘子請來？”

謝安夫人劉澹正要邁步上殿，身邊的侄女謝道韞卻立定不走了，不免有些奇特，側頭扣問：“阿元？”見謝道韞麵色有異，這類羞赧、難堪的神采謝夫人劉澹是第一次在侄女謝道韞臉上看到，道韞聰明機靈、辦事明快，何曾有如許侷促尷尬的時候！

廊外的謝道韞悄悄扶著三叔母劉澹正欲上殿，一眼看到陸葳蕤，頓時躑躅不前，頃刻間內心象被鋒利之物狠狠地刺了一下，心想：“和尚關了殿門本來是好讓陳操之與陸葳蕤相會，我卻自發得善辯，壓服和尚翻開殿門，冒莽撞失闖出去，我成了甚麼人了！”

陸葳蕤芳心一顫，這明朗的聲音在她聽來就比如綸音佛語普通，說的事和她並無乾係，卻就是感覺無端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