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金風亭北[第1頁/共3頁]
陸葳蕤一掃蕉萃之態,碎步向前,來到那株ju花前,滿臉殷切地望著陳操之道:“就是這株,你,陳操之,能救嗎?”
陸納轉頭看了陳操之一眼,苦笑道:“蕤兒盼你如救星呢,你也救不活她的玉版,隻怕更難過了。”
便有結實仆婦上前,都是侍弄花木慣了的,手腳敏捷地將ju花玉版刨出。
陳操之讓人去籌辦一盆秫酒,命仆婦將玉版根莖腐臭的部分摳去,在秫酒中洗淨爛根,浸泡一會,換一處枯燥之地重新栽種,說道:“莫要澆水,三今後若花乾未枯,或有成活之望。”
王逸少便是王羲之,現已去官隱居郯縣金庭。
陸納道:“聊儘情意,不想讓蕤兒太悲傷罷了。”
以是,當陸納看到陳操之那清峻蕭灑、俊拔超脫的行書時,就好比軍人看到寶刀、驢友瞥見名勝,其欣喜可想而知了,當即就要全禮割愛,想把這幅字留下。
陸葳蕤遊移了一會,終究點頭道:“那好吧,你拔。”
陳操之上前,抖落根莖上的泥土一看,根莖已經腐臭了一大半,陸葳蕤看到了,泫然欲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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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中旬,散騎常侍全禮分開錢唐返回建康,路過吳郡,全禮是吳郡的中正官,但隻受司徒府轄製,本郡太守無權乾預他訪察人才的職能,但吳郡十二縣提拔了甚麼人纔上來,總要向太守通報一聲,並且全禮與陸納私交也不錯,以是全禮在太守府盤桓了兩日,喝酒敘話,說吳中山川之美和人物之俊,他此次擢拔出來的六品寒士陳操之天然是首要的話題。
全禮嗬嗬笑道:“祖言兄,陳操之是你治下的小民,要討取他的字還不輕易嗎!來歲三月他要來郡上接管州中正考評,到時你命他多寫幾幅便是,而這一幅,我要帶去郯縣給王逸少一覽。”
陸納搖了點頭,放開陳操之的手,大步向前,歎道:“真是癡兒,擺佈不過是一株花嘛,值得如此悲傷嗎!”
吳郡人皆知陸納之女陸葳蕤是花癡,卻不知陸納對於書法之癡不輸於其女,他四周重金采集碑簡和書貼,有些碑記因為是廟堂之寶,冇法搬取返來,他就坐臥碑下,用手一筆一劃地捫摩一遍,然後親手拓取貼本,陸納是以二品官人的資格步入宦途的,為官十五載,聘請屬官先看其書法,字劣的一概遣退,書法入品的就能獲得重用,以是陸納任吳郡太守五年以來,吳郡書風大盛,不管士庶,無不以練習書法為學習的第一要務,時人比之楚王好細腰,宮中多有餓死者,陸納好書法,則舉郡習書覺得仕進之梯。
一個侍婢瞥見陸納,忙道:“葳蕤娘子,家主來了。”
使女見禮道:“小娘子在金風亭守著那株玉版垂淚呢,唉――”
陸葳蕤便扶著侍兒起家來驅逐,剛叫了一聲:“爹爹――”,一眼看到那溫雅含笑的葛袍少年,一雙哭腫的妙目當即睜得老邁,欣喜交集的模樣:“啊,你來了,快救救我的玉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