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振衣飛石（53）[第1頁/共11頁]

這兩人可謂母子相處的典範，都是在宮闈廝混一輩子的老油條，情商極高，相處時既密切，又不會碰觸到相互心底的紅線，都在至心實意地為了對方著想，不會矯情也不會決計。謝茂偶爾還要講個嘲笑話，逗得太後花枝亂顫。

更讓衣飛石暈乎的事緊隨而來。

太後癡癡地望著清澄寥寂的孤清冷月，半晌才輕歎一聲：“進退之間，何其難也。”

安設好衣飛石，太後才轉頭存眷被忽視的天子兒子：“陛下？”

母子二人說了一會兒，又吃果子，天就一點點黑了下來。

正難受時，又是太後那隻軟軟微涼的手，一邊撫著他的太陽穴，一邊替他拭去淚水。

越是節禮時，越要把禮節做足。

除了謝茂。向來冇有人這麼滿臉和順地摟著他，揉著他的背心，嘉獎他，責怪他，珍惜他，放縱他撒嬌，包涵他的玩皮。

謝茂嗜酒，酒量也不算很大，因是中秋應景，他用的是菊花酒。這酒不算太烈，多喝幾杯也無妨。太後喝的倒是剛纔賜衣飛石的烈酒，名喚玉泉白，烈到燃燒就能燃的境地。兒子祝酒，她笑吟吟舉杯，一飲而儘。

他倒是想多安撫幾句，一則冇時候，二則隻怕衣飛石聽了他的包管，也不會往內心去。

謝茂俄然就明白了衣飛石掉淚的啟事。他想起那日梨馥長公主在畫樓殿中矜持淺笑的模樣，心中的討厭又一次升到了極致。若不是馬氏那毒婦虐待太狠，小衣至於揪著太後賜與的這一點點珍惜就流眼淚麼？

謝茂親眼瞥見了衣飛石緊繃的腳背，倘若太後“失手”，他刹時就能躍起。

論裝不幸的功力，衣飛石認了第二，冇人敢認第一。

現在讓太後再開弓，她實在也能開能射，但是像剛纔那樣完美致命的箭，她就射不出了。

這會兒太後要來, 他也不會坐在步蓮台紋絲不動, 必然會降階出迎。

很明顯，衣飛石雖在太後跟前哭了一場，哭的是他本身不得親孃慈愛，可不是因為太後對他的那一點兒好。太後再好，也不是他的親孃。親孃尚且不愛他，他又如何會去妄圖這個被他搶了兒子的婦人恩賜和順？

謝茂正懵著心疼著想給小衣打圓場，就瞥見衣飛石大口大口地開端吃銅甕裡的炮豚。

衣飛石記得，婦人都珍惜指甲，他阿孃梨馥長公主曾有一回氣急了，一巴掌抽在他臉上，不料磕著了他的牙齒，將她剛染好的指甲磕了一個小片兒下來，哪怕冇有傷著甲床，梨馥長公主還是氣得夠嗆，直說壞了這一小片，十根手指都白染了。

林家祖上是勳貴出身，林聞雅身上就有個降等秉承的武襄侯爵位，不過，到太後父輩就棄武從文了。現在京中的年青一輩都隻曉得林家出了兩位閣老，不曉得林家祖上曾有兩位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