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陳情（下）[第6頁/共7頁]

邵稹點頭，卻忽而眨眨眼，唇角強牽起一抹笑：“你忘了？我皮糙肉厚，被打一頓都無事，怎會不好。”

寧兒忍俊不由，佯怒地瞪他一眼，臉上的熱氣卻已經躥得短長。

她早已經不哭了，淚水的陳跡也已經在漸漸被風吹乾，雙目中卻冇有了昔日的神采。她托著腮，隻悄悄地望著內裡，目光定定，看著金烏西沉，在樹木和屋脊的那邊隱冇不見。

邵稹安靜道：“公台不必如此，稹並非為財帛。”

薛敬見寧兒來用膳，非常訝異，倒是欣喜。這個甥女，到底還是懂事的。

她一驚，朝那聲音的方向望去。腳步聲倉促，月光下，一人飛奔而來，身形健旺：“賊人休走！”

“可你怎會在軍書上？”寧兒迷惑，睜大眼睛，“稹郎，你又……”

那聲音，寧兒並不陌生。

邵稹淺笑,施禮道：“公台客氣。稹已將寧兒的隨身之物清算劃一,歸還與她。”

薛敬和韋氏皆神采一變，還未回神，寧兒已經跑了出來。

寧兒明白過來，卻有些怔怔，輕聲道：“稹郎，你不是說，你族叔對你不好？”

現在，她切身材味，感覺母親的話真對。

邵稹看著薛敬，曉得事到現在，已經不必諱飾。

“薛家大郎！”有人朝他調侃，“馬球打得比鼓好麼！”

話語落下，寧兒驀地回神，倉猝大喊：“稹郎！”說著，推開那家人，朝內裡奔去。

她扶著柱子，細心再聽，隻覺嚴峻地呼吸都快不見了。

寧兒趕緊下榻，謹慎翼翼地開窗。

寧兒輕聲承諾，固然仍難堪，卻暖和有禮。

服侍寧兒的侍婢在廊下籌措著點燈，寧兒看看她們，半晌，瞥向室中的水壺。

“元鈞上場，哪次冇有很多人來押？”旁人道。

寧兒隻感覺心在胸膛裡搖搖欲墜，隻聽得本身的聲音問道，“你……你要去那邊？去多久？”

“寧兒，”他低低開口，“我……我走了。”

寧兒望著他，戀戀不捨。

四目相對,他看到寧兒清澈的雙眸中,閃著欣喜的笑意。霧霾覆蓋的心中像吹入一股清風，敞亮了很多。邵稹神采安靜,未幾，看向薛敬。

“致之用過早膳了麼？”薛敬馴良地問，“若未曾，坐下一道用食。”說罷，就要讓家人去取早膳來。

寧兒把頭埋在邵稹的胸膛前，二人緊緊相擁，好一會，也未曾說話，彷彿都想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時候。

“致之，”他不緊不慢，道，“通善坊邵仁安，是你族叔？”

寧兒心中迷惑，正不解，俄然聞得薛敬的聲音模糊透過幔帳傳來：“……致之，餘一貫愛才，你是個懦夫，餘心中亦是佩服。但寧兒無父母可依，老叟身為母舅，實不忍再教她刻苦。你若至心為她著想，當罷休纔是。天下之大，這些金子夠得你在任那邊所安閒餬口，也必然能尋到比寧兒更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