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朱昌惠故事（6）[第2頁/共3頁]

“去渡口，乘船去涇縣縣城。”昌惠答。“你們熟諳去渡口的路嗎？”兩人搖點頭。“我好人做到底吧。送你們去渡口。”

“我男人他不是個東西。他愛喝酒，喝了酒就打我。還說打倒的女人揉倒的麵。你看看我身上到處是他打的傷。”昌惠和蓮花看到叫花子頸子上一道蚯蚓似的長疤。她那枯樹枝般的手上也是疤痕累累。

“廣德。”

昌惠看這裡的汪家的祠堂跟孃家朱家祠堂差未幾。她看到北麵香案上擺著果盤，果盤裡有吃食。她餓了，見到吃食口水忍不住流了出來。她把口水嚥了下去，可感受更餓了。饑不擇食。昌惠走疇昔從果盤裡抓了兩把花生糖。也不管臟不臟了。這是過年時供的祭品。幸虧天冷，東西冇壞。昌惠遞給蓮花一把。蓮花遞給叫花子一塊，叫花子冇接，說：“我不吃祭品呢。要不這東西我早吃了。”昌惠跪下，朝香案拜了兩拜，說：“汪家先人，我朱昌惠是汪家媳婦，流浪到此，望垂憐。你我現在雖不是一家，汪家幾百年前是同源吧。求你們保佑我找到汪昌隆，保佑我看到我兒汪泰仁。”虔誠地磕了頭，站起，嘎嘣嘎嘣吃起花生糖來。

叫花子說：“祠堂前麵有夥房，夥房和緩，我睡那。”兩人又隨叫花子往祠堂前麵走。夥房的門虛掩著，一推開了。內裡有兩口大灶。灶後堆積著稻草和竹子。靠牆有兩頂櫥子，放著很多碗啊盆啊碟啊甚麼的。廚頂上還架著蒸屜。中間另有兩個大水缸。缸邊有兩水桶。叫花子把背的布包放到稻草上，說：“我早晨就睡在稻草上，蓋稻草。你們能睡嗎？”兩人看了看稻草，無彆的體例點了點頭。叫花子說：“內裡臟點冇事，我們來燒水洗腳。”

“你去哪拖竹子？”

“這是誰家祠堂？你曉得嗎？”昌惠問叫花子。“汪家祠堂。”

“那天他又喝了很多酒，把我往死裡打。打完還糟蹋我。我想如其如許動不動捱打受氣過日子，不如死了。可我又不甘心就如許死了。他呼呼大睡了，我穿上他的衣服。把家裡的銀錢拿了。連夜逃了。冒死跑，見船就乘。也不知到了那裡。乘船住店用飯，銀錢很快花光了。我就乞食了。厥後發明瞭這個好處所。就待在這了。夏季乞食，開了春就好了，滿山的竹筍、野菜、山果。夏天挖蟬蛹，在小溪溝撈小魚小蝦摸螺螄。爬樹上尋鳥蛋。山上蛇多，我打蛇吃，運氣好還能在竹林裡捉到野兔和小山雀。哎，隻要嘴糙，在這裡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