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蓮下問道[第2頁/共3頁]

淩虛終究長歎一口氣，回身看著那幅畫似是自言自語，又彷彿對著秦水墨說道：“倘若你真的見過那青蓮於蒼茫塵凡外所傳來的‘道’，你又會不會思疑這世上本冇有‘道’呢？”

秦水墨現在看到那畫像右下角有個小小的簽章，之前覺得是塊煙漬，待到看清楚那簽章的款式，秦水墨的心咚咚咚跳個不斷。

餘守正點頭：“明顯是眼睛，眼睛裡有精氣神！”秦水墨便介麵道：“衣襇裡有風！”餘守正還要再辯論，隻見老道瞅著秦水墨半晌哈哈大笑道：“眼睛裡的精氣神那是報酬，衣襇裡的風倒是天工。”雖未言明，但高低立判。餘守正癟著嘴再不言語。

那長明燈不知用的甚麼油點著，雖焰火敞亮，卻冒著一股黑煙。幸虧這偏殿窗戶敞亮，山風帶走炊火氣。但那畫像日夜受黑煙腐蝕，已看不出本來的色彩，隻是勉強認得出圖案罷了。

老道仰天長歎一聲道：“如果如此簡樸那倒好了，北魏已不成追，縱有技術傳承，又那裡有當年的神韻。強求當年之風，不恰是逆天而行？”

秦水墨見二人衣衫襤褸，但器具卻整齊非常，不由心下驚奇。

淩虛讓了茶，本身也捧著茶碗吃了一口，“這黑火油乃是采自妖怪城的沙海當中，此地牧民不會利用，嫌它做飯都熏了鍋子，火力不勻。我見它撲滅後燈火敞亮，便用來點長明燈，天然造化物儘其用罷了。想這西域百姓悲觀虔誠，不管佛道均誠懇信奉，隻是那寺院道觀統統燭火均用上等清油，確切華侈了些。”

餘守正知秦水墨心中迷惑，笑嘻嘻道：“你看這邢窯白瓷茶碗便抵得上中等人家一年的支出，未免心中罵我師徒二人穿著襤褸卻器具豪華，做得大要文章嘛？”

秦水墨笑道：“道長這話問得奇了，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和太清品德天尊乃是道家最高尊神，不供他們供甚麼？”

秦水墨上前細看那幾座石像，時候長遠都已損毀，隻要大略的線條能看出來人形，五官麵孔穿著均不清楚了。秦水墨道：“這些造像固然損毀嚴峻，但團體乃是粗暴、嚴肅、雄渾一脈。體型清臒，尋求秀骨清像式，又透著一股活潑、清秀、暖和。當是北魏期間的造像，距今已有兩百餘年，中間數年戰亂，造像也毀於烽火微風沙腐蝕。”老道轉過身道：“嗯——有點見地，持續——”，餘守正也侍立一旁靜聽。

秦水墨走到供桌前，伸手悄悄在桌上的黑菸灰上一點。淩虛老道眯著眼看她，也不作聲。秦水墨轉頭道：“這黑火油除了點燈倒還能有更大的用處——”

秦水墨不置可否。

秦水墨便問：“淩虛道長當真脫俗，殿中不供三清，不敬六合，卻掛著一朵花。好好掛著也還罷了，如何又弄這劣質油燈，將畫都熏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