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過山[第1頁/共4頁]

蘇氏見貞秀上車來倒頭便睡，她又生的胖壯，一人足足占了半車去，氣的踹了兩腳道：“你不是攀上了高枝，怎的不留在京裡？”

趙和點頭道：“不是，那邊當年是個書畫裝裱鋪子。”

貞書二八韶華頭一返來京，就此便要分開了。此光陰頭也纔剛升起來，馬車行過一處販子，行人頗多，人聲沸壤。趙和指了一處店鋪道：“當年我曾在那邊學徒，一晃竟有二十年了。”

蘇氏聽了這話，心中仍存的那燃燒星頓時成了灰燼，在床上伏首道：“你們回老祖宗的話，就說媳婦曉得了，來歲這時候還來給她祝壽。”

趙和道：“古往今來的商戶，皆是如此。”

她們在曆縣境內歇了一夜，次日到了文縣，車行半日，便到了五陵山四周。這五陵山險竣難行，她們卻不翻五陵山，而是環山繞山而過。繞山而過需求三個時候工夫，此時已是未時末，等繞過山，隻怕天就完整黑透了。這路上獨一的堆棧在山那邊，趙和不知蘇氏意下如何，特來問蘇氏要翻山否。蘇氏在車中顛的骨酥人乏，巴不得早日回家靠在炕上好好歇一歇。

鐘氏拿了柺杖起家，重重捶著空中道：“罷了罷了，我也乏了，你們快走吧。這府中處所窄促，也不能容你們常住。”

貞書繞到車另一側指了山林對趙和言道：“趙叔你瞧那片山林，怎瞧著有人在上麵的模樣？”

二房母女們皆是望著被人抬出去的貞秀，就見貞秀擦了眼淚把頭髮略攏一攏，仍起家跑出去了。

她仍還是要拿廣濟寺那件事來講事。

再者，她將銀子全花在京中綢緞莊金飾鋪子裡，現在身上的銀錢也險險夠付出個盤費，這很多人多走一日就要多一日的川資，何況趙和與那車伕兩個皆是家中可托之人，趙和身上又是帶著工夫的，等閒走些擦黑的路也不消怕。當下便道：“一股作氣繞過這山，我們再好好安息吧。”

趙和腰間本就常佩著把劍的，此時解了下來拿在手中護住貞書，順貞書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見那邊林動木搖，不像是風吹過的模樣。

這趙和原不是家仆，隻是他與蘇氏陪嫁的丫環成了親，又兼在外流落不定，便定居在宋岸嶸家中，平常隻以兄弟謙稱。前年那陪房故去，現在這趙和仍還是孤身一人。

蘇氏捏了方帕子左瞄右顧，見鐘氏身邊兩個婆子皆出門去送三房陸氏一家了，才悄悄切近了鐘氏，悄言道：“老祖宗，貞媛幾個捨不得您！”

車伕纔要加鞭，就見門裡哭哭啼啼走出個蓬頭亂髮的貞秀來，懷裡抱著個鼓鼓的承擔，邊走還邊往府裡回望，隻是竟連個送她的人都冇有。她委委曲屈上了車，又把個貞書擠下了車。

蘇氏還跟在前麵輕聲叫著：“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