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零節 青衿玉手斟紫槳[第2頁/共3頁]

這碧青衣衫的女子又將兩隻銀酒杯送到東陵和舒娥麵前，含笑對舒娥說道：“每到新酒開壇之日，這頭一壺新酒都是要盛出來祭奠各路神仙的。至於客人們喝到的酒，大伯您是第一口。”

傳菜來的是兩個三十來歲年級的女子，腦後都梳著圓髻。服飾固然都是粗布，倒是簡樸潔淨，手腳利落。這便是酒樓裡常有的燙酒端菜的，俗話就叫她們“焌糟【注2】”。

東陵笑眯眯地接過了酒杯，舒娥眼看著酒杯端到本身麵前，倒是不好拒卻，便也接住了。誰知就在接過杯子那一刹時，舒娥的手卻猛地一縮。左手背和左手指上，彷彿有一縷柔絲纏繞而過，又彷彿有一道溫水脈脈滑過。舒娥心中砰地一跳，才反應過來是那碧青衣衫的女子在遞酒杯時摸了本身的手。

彷彿火上澆油普通，舒娥隻感覺頃刻間滿臉通紅髮燙，霍地站起家來。待要發作，卻又不好當真對一個女子如何。站起來一瞥眼間，卻瞥見東陵正眉花眼笑地從那身穿淡黃色衫子的女子手中接過一杯桑葚酒，緩緩飲了下去。

舒娥側過甚不敢再看，東陵倒是笑吟吟地若無其事。

東陵卻悠落拓閒地說道：“唱得最好的，叫來便是。彈奏一概不要，隻要一個會敲水盞【注1】的。”

舒娥隻感覺麵前驀地一亮，兩個穿著光鮮的女子已經娉娉婷婷地走了出去。兩人對著東陵和舒娥深深福了一福，舒娥隻感覺阿誰碧青色衣衫、肩頭臂間繞著一根粉青色輕紗飄帶的女子的目光從本身臉上緩緩滑過，那女子嘴角的笑意雖淺，倒是連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就這麼望了一眼，舒娥便感覺周身不安閒，彷彿這女子的眼睛直看到了她的內心去，這女子的笑直滲到了她的骨頭裡。

舒娥鼓著嘴瞪著眼坐在那邊，不曉得東陵到底在想些甚麼。趕路的時候甚急，他要停在這裡大吃大喝也就算了，竟然另有閒情去叫甚麼唱小曲兒的。

長慶樓號召客人的本領公然很有門道。

那淡黃衣衫的女子拿起阿誰烏黑的細瓷酒瓶，舒娥隻見瓶上無一些裝潢，但是瓷白胎薄，這一拿起，瓶中模糊透著玄色，而瓶頸中部，卻又模糊泛著濃紫的光芒。舒娥心想，這個莫非就是泛紫流光？

舒娥低聲說道：“沿途那很多小酒坊，為何恰好要到這裡來用飯？來就來了，簡樸用一些就上路便是了，又何必就阿菜啊的要了那麼多。另有甚麼唱曲兒的——”舒娥說著悄悄哼了一聲，續道：“既然你想埋冇行跡，就該當找個僻靜的處所纔是。”

【注1】水盞：宋朝盞和甌稱呼雖不不異，但實為一種樂器，多用於官方俗樂演出中。《事林廣記》卷之五載：“擊甌出於擊缶，郭道源以越甌十二隻旋加減水以筋擊之，取中宮商，即今之水盞是也。”唐朝官方已有擊甌演出，宋朝更加流行。宋朝販子瓦舍中常有擊甌演出，時人稱作水盞。敲水盞還是宋朝販子中非常風行的一種小樂器演出情勢。水盞不但能夠和其他樂器一起合作為歌頌停止伴奏，還可伶仃為嘌唱停止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