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笑春風（5）[第1頁/共4頁]

“你衣服穿少了吧，”熙萍伸手摸了摸淩菲身上的薄呢大衣，笑道：“嗬嗬，你們年青人就是愛標緻，念薇在的時候也是，沒等春寒疇昔，就迫不及待的把冬衣都脫了。這乍暖還寒的時候，是最輕易感冒的。”

“喲，大蜜斯，這是你的孩子，彆讓我的手碰臟了小少爺的臉。”

“我不要你的錢，我熙萍不要你們周家人的不幸，我在你們周家做牛做馬了大半輩子，彆人都尊稱我為二太太，可我哪真的是太太，周家人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把我像條狗一樣趕了出來。我這輩子甚麼都不希冀，隻盼著念薇能同你們這些大蜜斯一樣，嫁個好夫君，過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可到頭來呢，她嫁了個木工，卻給有錢少爺生了個孩子，人家還嫌棄不想要，這造的是甚麼孽啊。”

“她”，淩菲嚥了一口口水，那句話到了嗓子眼卻道不出來。

隔開山比來的親人，一個是她周淩菲，而另一個，是他的外婆。當熙萍的名字跳入她的腦中時，再也揮之不去，念薇沒了，念薇的母親有權力曉得她在這世上留了個孩子。

“念薇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拍著床沿嚎啕大哭，“大蜜斯，這孩子，你去還給沂少爺，他想如何辦就如何辦吧，歸正我是死也不會認這個外孫的，不如我一頭撞死算了啊，”

“病院多貴啊，歸正我這輩子，福也享過，罪也受過，不折騰了，由著它去吧。”

“嬸嬸。”

“我給你叩首了大蜜斯。”

淩菲命趕馬車的仆人候在院子裡等，單獨走進屋，屋裡光芒暗淡，滿盈著一股刺鼻的發了黴的氣味，隔山連打了幾個噴嚏。熙萍醒了，翻了個身看著他們，半晌，她含混著問：“你們是誰啊，”

熙萍把身子往牆麵貼了貼，淩菲坐下去，隔山卻被熙萍身上披髮的臭味熏的哇哇大哭，淩菲隻得站了起來。

熙萍雙腿跪在床上，欲給淩菲叩首，淩菲把隔山放到床上，不能瞭解的勸道：“嬸嬸，你是孩子的外婆啊，你為甚麼不認他啊，你放心，我帶你去城裡治眼睛，我給你錢，我給你錢來扶養隔山，他不會成為你們的承擔的。”

“念薇，她，她沒來。”

馬車在凹凸不平的路麵上顛簸到了中午，淩菲到了念薇的家，衰舊的幾間磚瓦房灰濛濛的，泥麵的院子，風一吹，紛繁灑灑的揚沙子似的。院子裡有棵銀杏樹，樹下雞鴨三三兩兩的馳驅，念薇的家比淩菲設想的敗落多了。

她指著桌子邊道：“那邊有凳子。”

淩菲懵了，伸出五指在熙萍麵前晃了晃，熙萍竟然毫無反應。

牛三道：“大蜜斯，這早晨下了霧，路上滑的很，馬兒跑不快，再有二裡路就到了。”

熙萍感喟道：“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有的時候能瞥見點亮光，有的時候甚麼都看不見，找村裡的郎中抓了幾副中藥，吃了也不頂用，還浪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