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觀潮天音[第1頁/共4頁]

“大人談笑了，不過是句戲言爾。”

也幸虧樓雲在這三天毫髮無傷，滿臉的風淡雲清，事事還是。

三天前的風波後，船隊終究彙合，海商們都來向國使請罪。

他固然因為和王世強交好，一向住在他的船上，但樓雲這上官出事，他身為副使的出息也交代在這東海上了，當時也氣得夠嗆，把王世強和那幾位綱首好一通抱怨。

在他看來，樓雲不但用福建海船做了國使的座船，也把福建海貨硬塞進了國禮，堂而皇之擋了人家的財路，也難怪那群同業的江浙海商們裡總有幾個要錢不要命的，三天前用心向陳家的船副漏報了要起颱風的海情通報，出過後相互串供一概不認。

這幾年在明州城耳濡目染，來往的多數都是海商，他也早就曉得外洋夷島上有一座唐坊了。

叮的一聲輕響，他隻當不曉得這是王世強下樓的藉口，在案幾旁拿起一枚銅鏡，手指在鏡背上悄悄一彈，收回一聲輕鳴。

“王小綱首固然下了船，和陳家的意氣之爭仍然是毫不罷休。倒也像是他的脾氣，連本官都上了當。”

“陳洪是取信之人，必不會講錯，今後今後，泉州八珍齋裡出售的銅鏡，是不會賣到東海上來的。”

細細看去，一枚鏡起碼就能見到一兩種分歧的船型，陳洪明顯有備而來，他早就察看過江浙海船上房間裝潢畫的數量不過八十餘副，以山林隱士畫居多，而這九十八條船上的貨色裡並冇有畫品，而他五條船上的貨色最多的就是八珍齋銅鏡。

隻是陳洪卻冇推測，他固然能把握東海上的季風，卻仍然不體味東海諸國近十年的竄改。

不過因為陳洪和王世強幾句戲言，王世強就指著陳家獻上的銅鏡，和陳洪立下了賭約，連樓雲都冇來得及禁止，隻能任憑他們兩家各出貨色以外僅供船上裝潢的銅鏡和畫卷，比一比此中的船型多寡，多者為勝。

恭立在門側的林竊娘聽得樓雲的話，見他若無其事說到此處，心中隻是點頭。

安然無事的樓雲不管內心如何想，大要當然不會把老天爺的工搗蛋到他們身上來，反倒是泉州陳家的綱首陳洪可冇這些講究，咬著牙要報這一箭之仇，就拿公廳間裡的十二枚銅鏡作了引子。

“陳綱首不過五條船來此，卻能尋出這一百餘枚古鏡，不是泉州海商世家也不敷以如此了，下官也是大開眼界。”

吏目們見得上官們有公事籌議，並不想讓他們參與，趕緊知機辭職。

這些鏡子擺放在公廳間，本來是閒暇時，專供國使及屬官們在途中賞玩，打發無聊的玩意。

這一回王世強到唐坊，如果不能壓服那女坊主持續支撐江浙海商獨占東海之利，他即便能藉著樓家的人脈插手大選試正式入仕獲得實缺官位，但他在東海上的根底卻隻怕會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