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旁觀[第2頁/共4頁]

蘇二太太早不知從那邊找了一把瓜子，烏黑油亮的瓜子抓在素白的手內心，用塗了蔻丹的柔荑撿起一粒，送到殷紅的唇邊兒，而後朱唇輕啟，貝齒開合，一聲脆響後吐出瓜子皮兒，全部過程像一幅畫卷，到處透著瑰麗，聽到三姨太的話，也隻清淩淩一個眼波流轉，便將三姨太的挑釁生生逼退在無聲之間。

蘇二太太則遠遠斜倚在櫃檯邊兒上，一襲淺玫瑰紫百蝶穿花上裳，下曳鵝黃撒花軟紗裙，妝容比常日裡更加濃厚刺眼，隻是嫣紅的嘴角笑意深重，臉上神采文雅，眼睛裡卻透著冷僻又沉著的寒光。蘇二太太中間兒是萬年嚴厲的趙掌櫃，正將舊算盤撥得劈叭作響。

蘇二太太驀地昂首，微眯著眼睛，唇角清楚是嘲笑。蘇老爺硬生生轉口，呼哧呼哧地說：“曼秋，我曉得你為蘇家為蘇記儘了心的，可你請的人是更加不濟了！彆的不說，靠個毛丫頭就想贏了七夕鬥燈？曼秋，你太粗心了！”

孫成縮回擊，站直了青著一張臉說：“冇有，三姨太。”

算珠撞擊的聲音戛但是止，趙掌櫃收了手，看了看自家徒兒，昂首對三姨太說：“回三姨太，我徒兒提示我，算珠子撥錯了，得重算。”說完將算盤一搖，從第一頁重新算起。

蘇老爺連連稱是，轉而又看向蘇二太太，正要開口，雲卿卻冷酷地說：“三姨太此言差矣，一來孫成是家裡貼了銀子來跟趙掌櫃當學徒，冇拿過蘇記一分人為，毫不是蘇記的下人，二來蘇家是請二太太來打理蘇記，我們天然唯二太太命是從，比及哪天換了人，伴計們自是聽新主事的話。”

三姨太卻氣勢洶洶地回身，指著孫成的鼻尖兒氣白了臉：“你說甚麼？你再說一遍？”

蘇老爺也是說：“這纔多大點兒的毛孩子，她會不會畫燈籠？我們蘇記是甚麼處所，往前推一百年，宮裡的貴妃們都用過蘇記的宮燈！現在讓這幫蠢東西把蘇記的臉都丟光了，戔戔一個七夕鬥燈，首輪纔拿了第五！真——”

“不消換主事，我也能讓老爺辭了你！你算甚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最好清算東西現在就滾蛋，記著，不是你不留在蘇記，是我們蘇記不——要——你！”三姨太一根手指戳著雲卿的胸口步步緊逼。

早有嵐園的馬車侯在門外，紫蘇扶雲卿上了馬車才附耳說：“是裴少爺，裴少爺醉酒闖進嵐園了！”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蘇老爺神采漲紅，蘇太太麵如土灰，三姨太神采慘白差點兒從蘇老爺身上摔下來。她這身份從不過泄，蘇二太太這裡也是裴二爺親身交代的，是以連孫成和趙掌櫃都驚呆了，屋裡一時候靜的有些瘮人。不一會兒，有人輕叩門扉，篤篤的響聲，有些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