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旁觀[第3頁/共4頁]

蘇老爺等人本來對雲卿嵐園小仆人的身份心下存疑，這番算是坐實了，頓時齊齊冒盜汗。蘇老爺抹了一把汗一把推開還掛在他身上的三姨太忙不迭地親身去開門，一個豆綠羅衫的少女孔殷地與蘇老爺擦肩而過走上前來，徑直給雲卿行了禮說：“蜜斯，嵐園有些急事須得您親身拿主張，紫蘇冒昧請您馬上回嵐園一趟。”

雲卿對彆人的家事不感興趣，隻是感覺有蘇家如許的店主，蘇記竟然到現在都還冇垮，老天爺真是對蘇家部下留了情。她站在花廳中間，左火線就是蘇大少爺。蘇大少爺神采懨懨，每聽一句話就是一陣兒不耐煩，端賴蘇太太不時一個提示的目光才忍著冇揚長而去，到孫成忍不住開罵後，蘇大少爺的目光則完整移到了雲卿身上，上高低下來回得掃，臉胸腰腹一處不落下，像用目光將雲卿剝光細看了好幾次。

“三妹也開端飛揚放肆不知分寸了嗎？我柳曼秋的名字甚麼時候輪到你直呼？另有，瞎了你的狗眼對我這畫師大喊小叫，她是裴二爺的女門徒雲卿，二爺親賜了‘裴’姓尊她為嵐園小仆人，是賞我柳曼秋幾分薄麵才肯在蘇記屈就，你算哪門子主子敢叫她一聲下人，也不怕折了你的壽！”

三姨太款款走到二太太身邊兒，也從二太太手中捏了一粒瓜子笑說：“扛不動也便罷了，隻怕硬扛還要閃了腰，扳連二姐也要一起摔跟頭！”

樓梯上一眼掃過世人，蘇老爺是明藍團花繭稠袍，坐在正廳主位，大聲對趙掌櫃發號施令。蘇太太是秋香色的千瓣菊紋上裳，茶青彈花留仙裙，身上珠翠環抱，小眼睛迸發精光，坐在蘇老爺身邊倒是很相稱。蘇老爺另一邊立著三姨太，淺紅流彩金絲織花錦的上裳配一條烏黑團花曳地長裙，一張臉雖說姣美，到底不如二太太明麗，隻是分來歲輕很多，白嫩的麵龐能掐出水來，眼睛也透著奪目。

蘇老爺公然驚奇：“你、你就是畫師？”

三姨太神采正欠都雅，蘇太太便及時幫了腔：“二妹，並非做姐姐的信不過你請的人，隻是七夕鬥燈不容有誤，我們蘇記幾百年的基業，我怕你請的這位小畫師她扛不動！”

蘇二太太吐出口中的瓜子皮兒，很響一聲“呸”，說話聲音卻悄悄柔柔媚態橫生：“老爺特地請畫師下來，讓人家小女人站這兒候了挺久了，但是有甚麼唆使麼？”

蘇老爺和蘇太太麵麵相覷，三姨太肩頭一晃便咯咯輕笑：“這般年紀就能做我們蘇記的畫師，那可自小就是天賦了，二姐真是慧眼識人。”

蘇二太太則遠遠斜倚在櫃檯邊兒上，一襲淺玫瑰紫百蝶穿花上裳，下曳鵝黃撒花軟紗裙，妝容比常日裡更加濃厚刺眼，隻是嫣紅的嘴角笑意深重，臉上神采文雅，眼睛裡卻透著冷僻又沉著的寒光。蘇二太太中間兒是萬年嚴厲的趙掌櫃，正將舊算盤撥得劈叭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