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翡翠[第2頁/共4頁]

“雲卿，我冇承諾。”

雲卿和蒹葭相視一眼，俱是疑竇叢生。登徒子今兒穿一件非常廣大素白若雪的硬紗衣，隻衣衿和腰帶是四指寬的黑邊兒，繡著繁複的暗紋。他不若裴子曜在人前端方有加，而是不顧人來人往地慵懶靠在雕欄上，閉合的摺扇敲打著青石雕欄，丹鳳眼眼角上挑，臉上是毫不粉飾的絕望：“還覺得你是幼時瞭解的雲家小丫頭，如何本來是葉家二蜜斯，真是令人絕望。我倒很盼著和那位雲家小丫頭相見呢！”

他似鬆了一口氣，卻冇有如昔日普通眉開眼笑，暴露他彎彎如新月的笑眼，而是像疇前終究治好一個沉痾的人時，臉上那種如釋重負的安然。他好久未語，像在咀嚼這個答案的意義，雲卿未飲卻醉，臉紅得比他還短長。她臉上發熱，伸手欲推開裴子曜，裴子曜卻俄然緊緊抱著他，在她耳邊悄悄叫她的名字，雲卿雲卿，吐息溫熱，旖旎含混，不一會兒就變成綿密的吻，從耳根到眼角，再在唇間流連忘返。雲卿腦筋發熱，想看清楚裴子曜的神采，昏黃中隻見他雙目緊閉，睫毛輕顫，麵色無它，隻是吻得打動又專注，難捨更難分。

“你安知我既非裴家少爺，也非葉家少爺？”

“嘻嘻，我抓到你了……”

回到嵐園，纔剛過戌時三刻。

“你又曉得我哪般年紀？”

蒹葭趕緊私語作勸：“蜜斯，裴少爺不成能會如此，不如我們先——”

昂首一看，斜倚在劈麵雕欄的，可不恰是那夜橋上阿誰登徒子？

裴子曜就站在嵐園大門旁的石牆下，端倪低垂，神采難辨，清楚是在等她。他的梨斑白柔光軟緞長衫被雨打濕，墨色的濕發貼著玉白的脖頸，有雨水滴答滴下，落到胸前黛青色的絲繡回紋衣衿上。大雨埋冇腳步聲，他還是曉得她來，緩緩昂首看向她。

“風趣？”

裴葉兩家同屬四族，裴子曜是裴家獨一的嫡子，上頭又隻要一名早已出嫁的姐姐，他將來必定方法受裴家家業，葉二蜜斯雖申明不顯，但也是葉家的嫡女，兩人聯婚如何能夠不驚得滿城風雨？

那麼長遠的事，雲卿覺得本身早就健忘，未曾想這一刻想起裴子曜，心底俄然就呈現大片空明澄徹的天，原覺得藍天之下應是“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葩堆雪”，閉上眼，倒是“孤單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大片蒼茫若祭。

“二十歲以上，”雲卿冷酷地說，“公子究竟何方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