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鬥燈[第1頁/共4頁]
葉懷臻細細核閱一番白記的畫,溫潤笑道:“這幅輕雲出岫,用墨大膽而不粗心,煙雲輕靈而不輕浮,實在畫得極有神韻。”
昔日裡七夕鬥燈雖說四族都會派人來,但從不會像明天如許齊齊來了四個家屬將來的掌舵人。是為了給罕見拋頭露麵的四族之子一個麵子?還是裴葉兩家終究要宣佈婚事?還是物華城將要產生甚麼更首要的事?雲卿不得而知。
倉促八年,物是人非。連疇前差點一起死掉的人,現在都能高高坐在正中主位上,一邊享用著物華城四族之子的光榮與尊崇,一邊居高臨下笑容玩味地看她周到包裹的手腕,她又如何能夠被戔戔一道傷疤困住了腳步。
“我倒感覺阿寬說的很有事理,”慕垂涼摸著扇骨似笑非笑說,“不如我們四個賭一把?”
裴子曜眼都不睜,聲音滯澀黯啞:“羅記的春雨霏霏,倒也不錯。”
三人便都看向裴子曜,裴子曜神采暮氣沉沉,目光幾近陰冷,葉懷臻趕緊說:“看著更加嚴峻了,裴牧,快扶你家少爺歸去歇著!”
裴子曜幾度嘴唇開合,終究卻一言不發,隻是神采更加倦怠沉鬱。瞧他這模樣,旁人便也猜得出雲卿的手傷有多麼嚴峻,再看她用左手拾筆起家便帶著多少憐憫。
“天然是賭今兒哪一家能拔得頭籌,”慕垂涼擺佈環顧一圈道,“懷臻你彷彿很喜好李記那幅鳳穿牡丹?阿寬一心隻瞧著張記的四大美人了吧?子曜夙來偏疼水墨,不曉得白記那幅輕雲出岫入不入得你眼?”
慕垂涼慢悠悠翻開摺扇,這是雲卿第一次瞧見他翻開摺扇,烏木錯金的扇骨,烏黑未畫的扇麵兒,隻左下角一枚四方硃紅印記,離得太遠,看不清筆跡。
葉懷臻素有仁善之名,重新打量了雲卿一番,擁戴道:“也是,輸人不輸陣,小小年紀能有這等心性已是難能寶貴,更何況,能來瞻仰前輩高文也是極好的。”
為了彰顯氣力,今兒比賽的五家畫師都是直接在燈上作畫。每一個畫師都全神灌輸,不捨的華侈一丁點兒時候。反觀雲卿,桌上二十八碟繽紛色彩,十六支各彆羊毫,一隻早已經做好的白燈籠,她神采冷酷若木刻石雕。
“戌時一刻,到!”
雲卿微微蹙眉,眼看著他搖開了摺扇,非常蕭灑地淡然笑著遠去了。
自七月初三昏倒不醒,到七月初五,下了兩天的大雨,靜了兩天的心機,比及雨過晴和,落日西沉,倦鳥歸家,金色殘陽收斂了最後一線柔光,雲卿終究走上兩度未曾走完的沁河橋。
蔣寬一聽來了興趣,拉著慕垂涼袖子問:“賭甚麼賭甚麼?如何賭?”也葉懷臻也看嚮慕垂涼,乃至扶額闔眼的裴子曜也陰沉沉地展開了眼。
“這麼嚴峻?”蔣寬咋舌,“那如果硬比下這一場,這手會不會廢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