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夜訪[第2頁/共4頁]

裴老爺在鄭錫攙扶之下坐下，雖神采透著高興，但諱飾不住身上深深的怠倦。他聞言渾不在乎地笑道：“現在已是上了年紀的人，身材如何，乃是天定，並非人力可為。越是此時，反倒越不成看重這副敗絮之軀，而是應把每一天都用好，方對得起這有限的光陰。”

雲卿細細咀嚼一番，隻覺其間深意甚是苦楚，令她實在有幾分不忍，心說不知裴二爺若聞此言若見此景，不知該多難過。這般想著，又想起前次與裴二爺一道過來拜訪的景象，不免就更加感慨，因而忙岔開話頭說：“侄女本日並非單獨過來，帶來的那幾人……也不知伯父時候歡迎，是以叫他們都在門外候著了。”

這原是一角偏門，慕垂涼熟諳裴家，曉得此處非常偏僻，現在夜色漸深，原不該有人聽到拍門聲，是以看著雲卿的行動不由眉頭緊蹙。雲卿敲了三遍門，裡頭始終冇有應對。

雲湄方笑了，悄悄點了個頭，道：“你既返來，想來茶莊那邊統統事都已灰塵落定，我也是時候歸去了。你夫在此，你便在此，可我夫卻在彆處，是以此處我也不便久留。”

慕垂涼進了房，便見雲卿一人坐著，燈影寥寂，心下突然生起幾用心疼。便就表示下人都出去，本身則上前在她身邊坐下，問說：“晚餐吃了冇有？”

雲卿揉著他頭頂心笑道：“你們想不想外公？”

是夜，雲卿便攜了蒹葭與黃慶兒，帶了昭和曦和兩個娃兒，與慕垂涼、宋長庚一道往裴家去。因先前說是去看燈，分開裴宅的一起倒也無人多問，待到了裴家宅子外頭，雲卿叮嚀馬車駛去東邊一側小門，親身上馬車叩了門。

慕垂涼正欲上前勸她，卻聽裡頭傳來低低一聲悶響，像是一段木頭悶聲砸在地上的聲音，聲音非常之近，明顯裡頭人是聽到拍門聲了。雲卿因就又敲了一遍，這才調休，悄悄候著。

慕垂涼伸手將她全部兒抱在了自個兒膝上，香香暖暖，溫軟一團，如此近看了，又覺當真是小女人的模樣，那麼小、心機又那麼重，一時不由想起本日蔣寬那句話：“我娶她，原是要讓她過上好日子的。”如此想了，不由就心軟。

見雲卿隻是不動，便伸手重撫她臉龐，笑說：“快用飯，吃完帶你去看燈。老早就叫你把蔣寬之事提早幾日結束，現在公然提早了，我們便就好好安息兩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你如何高興如何來。”

裴老爺的近侍鄭錫用一隻木頭船槳扒開了門，慕垂涼挑高燈籠，瞥見他一臉不成思議。

“去送送你姑姑吧！”阮氏笑道。

幾人隨鄭錫登了湖心島，一起到了裴老爺處，雲卿先出來在小廳堂候著。鄭錫去請裴老爺出來，裴老爺一見雲卿便就笑了，細心打量著她道：“好侄女，你可想起來另有我這個伯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