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鄉音無改[第5頁/共10頁]

走到梅林之前，那青衣少年走入林中，他固然不甚留意足下，但是所過之處青草不折，可見他的輕功高絕，未幾時，青衣少年出林道：“公子，能夠出來祭奠老夫人了。”那男人輕聲長歎，悄悄撤除青色大氅，摘下遮住麵龐的鬥笠，暴露華髮紅顏，白衣素服。他舉步向梅林之熟行去，那青衣少年接過一個軍人手中提著的香燭紙錢，隨後入林。那些黑衣保護都是謹慎謹慎地留意四周，大雍駙馬都尉，楚郡侯江哲切身至此祭奠亡母，即使嘉興已經落入雍軍手中，也不能粗心，若被隱蔽行跡的南楚諜探盯上，豈不是費事至極。

注1：宋張堯同《嘉禾百詠》

這些青年大嘩，心中都生出驚駭來，固然還冇有雍軍屠城的動靜，但是這類報酬刀俎，我為魚肉的景象並不好受，一個威武少年怒道：“都是尚維鈞那廝，隻曉得搜刮剝削，這吳越文武官職都是他鬻爵賣官的本錢，賢達充當下陳，庸碌之輩反而金堂玉馬，不然怎會被雍軍直入吳越本地。”眾少年聞言都是齊聲喝采，常日礙著尚維鈞秉政之威，縱有不滿，也隻能暗裡裡群情幾句，本日這少年當眾批評，嘉興又遭受事情，大家都感覺心神暢快。但是即使如此，也已經無濟於事，世人不免黯然感喟。一個矮胖青年看向荊信，見他神采沉寂，不由諷刺道：“荊兄倒是能夠安枕無憂，即使雍軍搏鬥嘉興，也不會難堪荊氏，令尊於兵荒馬亂當中，還能夠安然從淮東返回，何況現在呢？”

老者歎道：“故鄉難離，隻是我也曉得冇有挑選，長卿經此一事，已經心灰意冷，壓服他已是不難。”

我感喟一聲，終究下拜道：“母舅大人安康如昔，甥兒江哲叩見。”

看到碑上的父親墨寶，心中本來生出的戾氣垂垂消逝，耳邊傳來蒼勁的足音，由遠及近，小順子走出梅林，未幾時轉回道：“是荊氏故鄉主前來，被呼延統領阻住，公子是否要見他？”我略一躊躇，道：“請母舅出去吧。”

鴛鴦湖畔，有一處梅林，梅林當中有一處數丈周遭的坪子，就在梅花疏影當中，掩映著一處墳塋，墓前一塊青石墓碑，上麵的筆跡已經非常恍惚，更被青苔所掩，難以看清筆墨。但是墓碑固然殘破，那墳塋卻似有人顧問，墓草青青，更有香花供奉，坪子上更是萍蹤成蹊，明顯有人常常在此盤桓流連。對比梅林以外的荒草漫漫，當真是古怪得很。

聞言，我昔日恍惚的影象垂垂返來，想起少時固然常見爹爹孃親花間唱和，琴箏合奏，但是孃親公然老是那般慘白神采，衰弱身形，想起爹爹疇昔模糊流露的一言半語，忍不住清淚垂落，泣道：“母舅莫非不明白，這決定乃是孃親之意，爹爹不過是不肯違逆孃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