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徐世勣一慟成喪禮 唐秦王親唁服軍心[第1頁/共10頁]
叔寶心中自思道:“若魏公不與諸臣投唐,我為母而去到無他說;現在魏公又在彼,我去,唐主還是獨加恩於我好,還是不加恩於我好?若將我如魏臣普通對待,秦王心上又覺不安;若以我為上卿,魏公心上隻道我故意歸唐,故使秦王先賺母入長安。現在事出兩難。且到黎陽去與懋功籌議,看他如何主張。”忙彆了尤俊達與連巨真,如飛又趕到黎陽,見了徐懋功與羅士信,把如何是非,說了一番。懋功道:“若論伯母在彼,吾兄該緩慢而行;若論局勢,則又不然。魏公投唐,決不能久,諸臣在彼,諒不相安。況秦王已歸,即在遲早必有變故。俟他定局以後,兄去方為萬全。”叔寶見說,深覺得是,忙寫一封家書報與母親,又寫一封回啟送劉文靜,叫羅士信隻帶二三家童,悄悄先進長安去安撫母親。到了次日,士信清算行裝,扮了走差的行動,彆了懋功,跨上雕鞍;叔寶也騎了馬,細細把話又丁寧了一番,送了二三裡,然後帶轉馬頭返來。到署中,對徐懋功道:“懋功兄,單二哥在王世充處,決定不當,如何是好?弟與他曾誓存亡,今各投一主而事,豈不背了前盟?”懋功道:“弟與他同一體也,豈不念及?但是單二哥為人,雖四海多情,但不識時務,執而無文,直而易欺,全不肯經權用事。他以唐公殺兄之仇,日夜在心,總有蘇張之舌,難挽其誌。現在我們投奔,就如婦人再醮普通,一誤豈堪再誤?若更失計,噬臍無及矣!”叔寶點頭稱善,雖常要想本身私奔去看雄信,又恐反被雄信留住了,脫不得身,倒做了身心兩地。是以耐煩隻得住在黎陽。
再說程知節那日辭了秦王起家,行了幾日,不料途中冒了風寒,大病起來,半月火線能行動,先差兩個親信小校,前去知會了屯紮的人馬,將到瓦崗,遇見了賈潤甫車兒,載了家眷,跟了幾個伴當前來。知節隻說魏公尚在長安,今接家小去同住,相互忙上馬來相見了。賈潤甫就叫車兒住了,忙問知節:“這一起來可曾聞聲魏公動靜麼?”知節道:“一起來冇有甚麼動靜。”潤甫道:“聞得魏公與伯當在熊耳山罹難。軍士說秦、徐二兄與諸將,都到熊耳去殯葬魏公了。”知節傳聞,不覺淚灑征衣道:“魏公邇來誌氣昏憒,自取滅亡;但是兄輩臨事還該切諫他,或不至死。”潤甫道:“說甚話來,那夜在邢府束裝之時,弟覺得此行必不當,再三勸止。魏公以弟不與同心,頓時變臉,反要侵犯於弟,幸虧伯當兄一力勸止。”知節道:“兄來曾會晤懋功、叔寶麼?”潤甫道:“弟曾到黎陽會晤,因單二哥要會弟,弟即到東都會了單二哥,我勸他歸唐,他必不肯,囑弟將他家眷,同主管單全,送到王世放逐前去,會晤雄信兄,交割明白,方纔放心轉來。”知節問道:“兄今投那邊去?”潤甫道:“弟事魏無成,安望再投那邊?求一山川之間,畢此餘生,看兄輩奮翼鵬程耳。幸為弟稱謝心交,毋以弟為念。”舉手一拱,竟上馬去了。知節亦跨上馬,心中想道:“大丈夫生此七尺之軀,非忠即孝,須做一個奇男人。吾平生戴德知己,諸弟兄中獨尤員外最深,若無此人,吾老程還在斑鳩店賣柴扒。他今滯跡瓦崗盜窟,未有顯榮,吾現在趁如許好天子,弄他去做幾年官,也算報他一場。”籌算定當,忙趕到寨中與尤俊達、連巨真、王當仁說知魏公、伯當身故,王娘娘與王夫人聞知,放聲大哭。知節叫他們把堆棧糧餉清算了,各家家眷都攛掇了上路,連部下兵卒,共有千餘人,齊齊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