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長蛇之尾[第2頁/共4頁]

榮祿微微一笑，看來曾國藩這老兒是迫不及待的想嚐嚐本身的斤兩，一上來就把最大的困難給拋了出來，當下緩緩說道：“向來交戰之時，最好的賦稅來源莫過於以戰養戰，去歲至今，長毛賊勢洶洶，曾帥和諸位疲於對付，未能破長毛城池，是以疲於耗損，賦稅一項有出進，倒是論如何也籌措不敷的。”

曾國藩固然是在笑。但榮祿卻感覺他雙目帶著寒光，銳氣逼人，令人悚然。這類壓迫感讓榮祿一陣不適，但榮祿也算是見過很多位高權重之人，也見過很多奸梟之輩，已然不是疇前阿誰懵懂知的青年學子了，當下不卑不亢的回了一禮道：“曾帥客氣了。”

榮祿不慌不忙的擺擺手道：“本官的意義不是這個，長毛逆賊起於廣粵，一起劫掠裹挾來到湘地，成軍不是一日兩日，去歲恰是長毛賊勢倡獠之際，湘勇草創而能夠守住此地便是千萬不易之事了。但現在大股長毛東去，又有發逆賴漢英敗於贛省，湘地長毛銳氣已失，正合我等反攻之時。情勢逆轉之下，曾帥可思慮進兵而不是再想守土了啊。”

榮祿得曾國藩舉薦，見到了湘軍幾位赫赫馳名的大佬，曾國荃他已經見過，餘下幾人倒是羅澤南、劉蓉、郭嵩燾、塔齊布、楊嶽斌以及李續賓、李續宜兄弟倆。

曾國藩如有所思的看著榮祿問道：“榮將軍這動靜是哪來的？若知長毛用兵方略，何不報與朝廷？”

曾國藩輕歎一聲接著說道：“湘勇草創，就糧籌餉之地微薄，賦稅一向難以籌措，朝廷以榮將軍為協辦大臣，未知可有良策改良之？”

榮祿笑了笑道：“已然向朝廷示警，隻是本官人微言輕，朝廷不大信賴長毛會在夏季用兵罷了。不知曾帥可托本官之言？如果不信，本官自回本鎮招募苗勇練兵去。”

營中的茶水倒是粗茶泡製，曾國藩坐在主位上笑著說道：“榮將軍請勿見怪，湘勇營缺糧少銀，也拿不出甚麼好茶來接待。”

榮祿站起家來，走到帳中吊掛的一副輿圖前，指著衡陽說道：“長毛兵雖多，但分離各處，沿湘江擺出一字長蛇陣來，乍一看是從下口，實則一處破便可接連破之。衡陽位於長毛這長蛇陣之尾，本來守將為老發逆曾天養，但他在贛省被江巡撫陣斬，現在守將倒是發逆梁立泰、何震川二人。此二人勇不及曾天養，智不及賴漢英，部下萬餘兵勇中，被裹挾的湘中後輩占了大半，廣粵老長毛未幾，素聞兩部常有反麵，能夠圖之。衡陽一旦光複，便可連通廣粵兩省，衡陽夙來為南北商賈來往衝要，光複此處湘勇也有就糧、籌餉之地，湘地、廣粵商賈來往也可抽取厘金，便可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