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暗箭（上）[第3頁/共4頁]

實在我之以是來此，除了此乃本來計議，亦是為了見一見郭老邁。現在他主動上門，倒也省了我一番力量。

我說：“若我未曾記錯，府上與縣府之間的恩仇，可並非張郅欠了點賭債這般簡樸。餘姚那邊的鹽商，疇前收的是縣長那邊的私鹽，現在皆轉而跟府上要貨，郭老邁覺得，縣長會樂意？郭老邁在海鹽行商多年，縣長為人，當是深知。他既然要拿府上開刀，定然一不做二不休，莫非事過以後，諸位再回海鹽縣來，他就會漂亮放過？”

為我駕車的仆人叫阿冉，我讓他去庖廚中生火，將萬安館帶來的飯菜熱一熱。而後，我從屋裡拿出昨日未翻完的那本書，到院子裡去看。

“夫人笑甚。”郭維在一旁道。

“啪”一聲，郭維將手中茶杯叩在案上，冷著臉道，“夫人所言有理！兄長，我早說過那侯钜不會等閒放過我等！前次我等從舟山返來之時，碰到海盜打劫之事，兄長忘了？那些人與縣長早有勾搭，那個不知，若非我等船好跑得快，早已經被剁了餵魚！那奸人打的甚麼主張，現在連倪夫人都看出來了，兄長還顧慮甚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阿香卻神采猶疑，道：“夫人話雖如此，那虞公子乃是海鹽大戶，連縣府都要看他麵色。下次再遇得本日這般事，莫非夫人也不想請他出麵？”

阿香驚詫。

我說：“不知諸位要去多久？”

世人皆訝然。

翻冇多久，院子外忽而傳來一個聲音：“但是倪夫人返來了？”

“哦？”郭維道，“何事？”

小鶯忙去開了門。

“那麼第二呢？”我又問。

“夫人，”他臉上的笑意已經斂起，道，“如有話，但說無妨。”

我冇有答話，轉頭叮嚀小鶯，讓她和阿冉去四周的鄉裡中買些酒食來。小鶯應一聲，把茶放下，回身走開，去叫阿冉。

我正色：“今後若須得請虞公子出麵，我自會去請。虞氏那般人家麵子雖大，卻非我等等閒招惹得起。萬安館這般小戶買賣，開門關門不過他們喜怒一念之事。阿香，你在海鹽多年，該比我更清楚纔是。”

我給手指鬆著骨，望著案上火光微動的油燈，心中嘲笑。

郭維愣了愣，半晌，一笑：“最大的是誰，夫人莫非不知？”

隻見他悠哉地喝著茶：“昨日夫人奇策，他甚麼也未曾搜到。就算虞衍未曾出麵，他也自會無趣分開。”

這話大抵不錯，但我並不籌算附和。

臨行前，我對送出門來的老錢和阿香道：“寒食前後，館中便全交與你二人，如有對付不得之事，便派人去奉告我。”

“昨夜若非夫人脫手，犬子幾近闖下大禍。”郭老邁道，“戔戔薄禮，聊表謝意，還望夫人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