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死囚（上）[第1頁/共4頁]

“偷換皇嗣這般秘辛，竟可為一個水軍都督所知。”我說，“衛倫也當真是大膽，全然不怕殺頭。”

我瞭然。常言道百密一疏, 我也是過於嚴峻才露了餡。不過黃遨連逃命的時候也會思疑身邊的人, 警戒之高, 亦乃是我見所未見。

黃遨麵上並無慍色，道：“我本衛氏家生奴婢，當年受衛侍中賞識，脫籍參軍。因得建功，我先是在吳郡做水軍司馬，後天下分崩，我隨衛侍中前去楚地投奔，受衛侍中保舉，任東宮衛尉。太子妃出產以後，將你帶出宮去的，恰是我。”

我看著他：“你何意？”

我仍然難以信賴。心底有個聲音在不竭地說話，提示我這黃遨狡計多端，不知他從那邊曉得了我的一些秘聞，編出這很多大話來，想詐我放他出去。

我想辯駁，但發明他說的分毫不差。當年我和父母及外祖父餬口的日子，雖隻要寥寥些許影象，但確是黃遨所說的模樣。

我一愣。

“哦？”我笑了笑, “鄙人一個知名小輩，何德何能, 竟讓黃大王如此惦記？”

黃遨一笑：“我若想走，當初便不會束手就擒。當年太子妃他殺前，托我務必找到你。我苟活至今，便是為不負太子妃囑托。現在，我得償心願，已了無牽掛。”

“你認得我祖父？”我緊問道。

我看著他，內心不由捏一把汗。此人說話真假難辨，聽這意義，他造反倒是為了我？

我看著黃遨，隻覺此人不是瘋子就是騙子。

我看著黃遨，忽而感覺非常茫然。

眼眶忽而酸了一下，我怔怔的，心如亂麻。

我說：“我父母和外祖父都是在壽春歸天的！”

“不知。”黃遨道，“有人說死了，也有人說逃了。不過明光道奉為真龍的教尊，傳聞就是他。”

“是麼？”我強自平靜著，嘲笑一聲，“如此說來，我成了公主？”

“你又錯了。這玉珠的來源我記得清楚，是我到了祖父身邊以後，他纔給我的。”我說，“另有，我有父有母，當年雖小，那樣貌卻未曾健忘。”

他神采安閒，說罷，忽而坐直了身材，然後端方地向我伏拜一禮：“殿下安然無恙，臣可往鬼域去見太子妃，雖死無憾。”

方纔我進門的時候, 順手將牢門從內往外鎖住了，不必擔憂這裡說的話會被甚麼人聽到。

黃遨道：“你未曾受封，不過於我而言，仍可稱為殿下無誤。”

但我曉得，他很能夠並冇有騙我。

“你……”好一會，我躊躇道，“你是說，太子那皇嗣……”

“非也。”黃遨道, “我看破你, 乃是因你技藝。”說罷, 他苦笑, “可畢竟是遲了些。”

我仍然尋覓著這話的縫隙，即道：“你又欺我不知，婦人若無生養，何故哺乳。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父母唯我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