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石猛（中）[第1頁/共3頁]

長亭不著陳跡地看了符氏一眼，符氏便借轉手擱茶的工夫，語聲漸下去。

的確好笑！

長女為女兒身，現在尚且幼齡，不能過分嚴苛，陸綽笑著撫了撫長亭的髮髻，抬首看向宗子，“阿英，你說呢？”

太大了，石家太大了。

長亭將話頭重新帶到符氏與長寧身上，庾氏順水推舟又客氣酬酢一兩句，前頭陸綽便遣人來接了，庾氏很有些遺憾，“府裡大大小小院落幾十座，陸公攜家眷來冀州，反倒要住到外頭去，若旁人曉得了定怪責我們石家接待不周。您一起馳驅，先歇一歇，待歇好了，我們兩家再漸漸敘。”

士家大族的女人們與誰交好，與甚麼人說甚麼樣的話，背後都是靠男人們撐著的，是倚仗局勢所定。

地盤能夠換錢，祖宅能夠換錢，子孫們總算是發明士族女賣出去換的錢，比賣了祖宅老田還要多很多，且生生不息，繁衍連綿。一時候庾家的小娘子們要不落到泥腿子手上，要不落到商估客手上，命不好的庶女嫁到北方胡羯人手上的也不是冇有。

就像一夜之間占山為王的寨主，忽有家財萬貫，便卯足了勁兒有多遠鋪多遠，極儘奢糜繁華之事。

不要臉！

符氏愣在原處，她的話被庾氏說成教誨...這草澤夫人竟然還會順水推舟攀上陸長亭與長寧...庾氏可知教誨二字有多重！？大晉重三層乾係，父與子、臣主與謀士、教員與門生，“教誨”二字，瞬時便將石家與陸家乾係拉近到了近乎通家之好的境地！

符氏久久未曾答話，石家長廊遍蒔花草，石家打理得很好，拿雨斑紋路的青石柵欄圍在簷角階下，此中零零散散擱了幾隻小巧小巧的雨花石，長草鬱鬱蔥蔥其上裝點半碗大的絳紫山茶。

即使基於家世之觀，她冇能夠喜好尊崇庾氏，也起碼不會嫌惡她。

入屋褪帷帽，長亭一眼便瞥見了那副畫，接著便望向庾氏，庾氏置若罔聞先號召符氏落座，再看向長亭，眼神很輕卻嘴角含笑，“大女人與您的母親很像。”

庾氏在陸家女眷跟前說這番話，實在很倨傲也很打符氏的臉，現在打符氏的臉，就是打陸家的臉。

謝退之是長亭生母謝文蘊的胞兄，書畫寄情，隱居山川，不拘於世，畫值令媛，卻行跡不定。

平成陸氏豈會下榻豪門庶族的府邸！

恰好端莊的士族大夫，毫不會如此。

石家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和陸家交纏上嗎！？

庾氏半分難堪也冇有，敏捷轉過話頭，一道笑嗬嗬地答允符氏，一道抬腳向前走，嘴上嗔著石宣，“好好同陸家的兩位小娘子學一學，平日裡就是太寵著你了！”

長亭神采很安靜，溫笑點頭，道，“提及相像，我的幼妹長寧與夫人也很相像，石家女人與郡君眉眼神采亦如出一轍。長輩謝過庾郡君還掛念著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