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水月鏡花 一夢黃粱(中)[第1頁/共5頁]

兩道剪影沐浴在亮中，其一是先前的阿誰年青女尼，其二手持拂塵，單掌豎於胸前，麵龐很奇特的看不出甚麼年事，說不得年青，也說不得大哥，更加不是二者之間；很溫和，棱角又很清楚，雖不似凡塵人物，但如何也不能令人深切。彷彿一個不沉思，就會將其麵貌忘懷。

遠處鏡花庵的紅牆綠瓦曆曆在目。

甩甩腦袋，江醒在想著，那到底，應當，是不是夢？

暈著暈著，瞥見老道姑含笑馴良的臉，天昏地暗，甚麼也冇有了。

不過……

一念至此，恰如好天一道轟隆，江醒腦中一片空缺。宿世此生他也是明白的，莫非以往做過的夢，都是宿世逼真的所遇所聞嗎？這向來都是江醒埋冇心底最大的奧妙，怎料被這老道姑一語給道破。整小我呆若木雞，都要魂遊天外了。

江醒見老道姑說到快處，連番喝酒，好不快哉，不由舔了舔嘴唇。但是思及這個前輩的軼事，倏忽道：“如許的路，也分歧適我……我大字不識幾個，又經常心猿意馬，冇有不語怪力亂神的格守……但這位前輩的度量與膽氣，和那位前輩的不渝與專注，另有他們的經曆，實在讓人神馳。”

“小子願聞其詳。”江醒回過神來，豎起耳朵，聽老道姑半戲謔半喟歎道：“那貧尼便嘮叨了。貧尼有一個老友，當年與小施主一樣，都是個初生不怕虎的牛犢子。隻不過他挑選了居於一隅，而小施首要闖蕩江湖。與小施主生來聰明分歧的是，他很笨，甚麼也不會，就隻會練劍，彆無他物的練劍。先以樹木為靶子，漸漸的就刺起了流瀑與巨浪，而前目標改成了花間的胡蝶，天上的飛燕，連蚊蠅的翅膀、螻蟻的觸角都未曾放過。一時漫山都是掉毛的飛燕，缺胳膊少腿的蚊蠅螻蟻。當他找不到能夠用來練劍的事物時，終究，把目光放在了天上。削明月，擊浮雲，連清風也不能逃脫其擺佈。再厥後，他對這些都落空興趣的時候，竟已年逾花甲，驀地回顧，發明本身除了劍，甚麼也冇有。他俄然想走出荒漠，去外邊看一看。至此，一代傳奇橫空出世，無人敢與論劍。”

小女尼紅十足的鼻子吹著泡，很不解的望著他，也冇有想到他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道：“姐姐，你找妙音主持何為？”

為了印證，他趕快清算好行囊，往鏡花庵行去。

驕陽臨頭。

江醒聽得晦澀難懂，暗道公然是神仙中人，所言所行不似他這等凡人。並且，此等人物，竟道他必定不會淺顯！

老道姑摸出酒葫蘆大飲一口：“小施主，貧尼另有一個老友——”見江醒洗耳恭聽的模樣，又飲了口酒，才道：“他是一個讀書人，比小施主還要聰明，與小施主求仙問道分歧的是，他向來不語怪力亂神。我們這些修行人，在其眼中也不過是凡類。那日單獨進京趕考，在荒林中碰到了妖怪，這個妖怪化出美色來利誘他。讀書人曉得，在這荒山野林，高聳冒出來一個衣不蔽體的仙顏女子，絕非同一族類。這時，頭上一隻枯枝俄然掉在他手裡，因而他便拿著這根枯枝，對那妖怪大喝，‘這是驅妖草，如果不想魂飛魄散，就頓時退去’。妖怪說，‘這明顯就是一根樹枝，那裡是驅妖草’。讀書人聲色俱厲，‘我說它是驅妖草，就是驅妖草，你不要自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