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水月鏡花 一夢黃粱(上)[第1頁/共3頁]

聽莊中那些二流子說，除了蜀中的細腰，天下最值得一見的莫過於秦淮粉黛、揚州瘦馬、姑蘇女人另有大同婆娘。顧名思義，都應當是女人。瞧他們眉飛色舞的模樣，一臉神馳，想來也冇有親目睹過。江醒也喜好都雅的女人，賞心好看，就比如每次看到李嬸嬸和李月的時候，表情都會很好。不但是帶著要學本領的動機，他也想如評書中的那遊俠兒一樣，仗劍走天涯，去看一看這天下的繁華。

或許大人看不出甚麼，但是朝夕相處的玩伴，卻總能感到些蛛絲馬跡。

雖是扣問的話語，卻冇有涓滴扣問的語氣，江醒隻聽出了趕人的意味。如同心有靈犀，江醒不假思考道：“我為何而去？”話音落下，江醒躬身拜了拜，不再道彆的。

未曾去繞平坦一些的遠路，直接登上盤曲的鳥道。初春，另有點冷，江醒口中哈著白氣，不急不緩踱步子。他曉得在山路上千萬不能孔殷，該歇就歇，碰到陡坡該緩就緩，不能一腔熱血向前衝。不然，最後隻會精疲力儘，得不償失。

走著走著，江醒俄然很難過。

摸約一個時候，他便登下鳥道，走上草草用碎石子鋪就的巷子。冇過量久，待得視野中終究呈現尼庵飛揚的簷角，紅牆綠瓦，江醒並冇有火急上前。一起至今，還冇有果脯，他早已經饑腸轆轆。或許生來就是一個喜好把籌辦做到萬全的人，他先是尋了一塊大青石，席而坐之。然後翻開行囊，飲著淨水，咬著乾糧，眼巴巴地望著那邊的一派清幽。

“我，江醒，情願為師太做牛做馬，隻求師太教我修行。”

固執得十頭牛也拉不回的江驢子，任憑這女尼如何勸說，他都巋然不動。比方阿婆曾笑罵他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女尼算是對他摸不得碰不得，站在這裡又臭不成聞，最後隻能冇柰何，關門，拂袖而去。冇有人再出來，江醒這一跪過了好久好久，起碼在他的感官裡是如許的，暖陽照在他的背上，差點一個對峙不住跌在地。

他現在，好似被大風颳到湖中浮萍上的螻蟻，最大的可駭，不過就是存亡罷了。隻要隨波逐流向江湖，這纔是屬於他的一世蹉跎。反之，那活著另有甚麼意義，不如死掉去上麵陪阿婆算了。

前路艱钜，江醒舉著火把，健步快行，從未想過放棄。

工夫如箭，天氣漸開，連雲山緩緩伸展開了身材。

花上十數日的工夫，在鬆莊老先生那邊，江醒學會了這些字，用精挑細選的一根柴炭，歪歪扭扭寫在毛邊紙上，置於床頭，就著夜色拜彆。

‘親啟：

走了，闖蕩江湖去了。’

那能夠乘人的大鳥，在地上日行萬裡的長龍――如果冇有夢中這瑰麗天下，也許他還會本本分分過著背景吃山的日子。生下來，活下去，他不肯本身的餬口，如此古板，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