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水月鏡花 一夢黃粱(上)[第2頁/共3頁]

或許大人看不出甚麼，但是朝夕相處的玩伴，卻總能感到些蛛絲馬跡。

莫不成，前一刻的金碧光輝，都隻是錯覺罷了？

擦拭掉額頭的汗漬，他憩息半晌，方纔向尼庵行去。

他瞥見木門微開――

“你想走遍天涯天涯？”

他要闖蕩江湖。

“我，江醒，情願為師太做牛做馬，隻求師太教我修行。”

那能夠乘人的大鳥，在地上日行萬裡的長龍――如果冇有夢中這瑰麗天下，也許他還會本本分分過著背景吃山的日子。生下來，活下去，他不肯本身的餬口，如此古板，平平。

不知為何，跟著愈行愈近，雕梁畫棟的紅牆和綠瓦開端漸漸腿色，團體格式也越來越小。萬分驚詫，直到行至近前，硃紅大門竟已班駁不堪，灰瓦白牆，門頭上，大氣昭然的牌匾，也彷彿風一吹便會掉下來。金漆也毫無例外掉了個精光。

他現在，好似被大風颳到湖中浮萍上的螻蟻，最大的可駭，不過就是存亡罷了。隻要隨波逐流向江湖，這纔是屬於他的一世蹉跎。反之，那活著另有甚麼意義，不如死掉去上麵陪阿婆算了。

花上十數日的工夫，在鬆莊老先生那邊，江醒學會了這些字，用精挑細選的一根柴炭，歪歪扭扭寫在毛邊紙上，置於床頭，就著夜色拜彆。

走著走著，江醒俄然很難過。

固執得十頭牛也拉不回的江驢子，任憑這女尼如何勸說，他都巋然不動。比方阿婆曾笑罵他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女尼算是對他摸不得碰不得，站在這裡又臭不成聞，最後隻能冇柰何，關門，拂袖而去。冇有人再出來，江醒這一跪過了好久好久，起碼在他的感官裡是如許的，暖陽照在他的背上，差點一個對峙不住跌在地。

“對！就是如許。”江醒抬起了頭，脖子很生硬，這一下很吃力。

摸約一個時候，他便登下鳥道，走上草草用碎石子鋪就的巷子。冇過量久，待得視野中終究呈現尼庵飛揚的簷角，紅牆綠瓦，江醒並冇有火急上前。一起至今，還冇有果脯，他早已經饑腸轆轆。或許生來就是一個喜好把籌辦做到萬全的人，他先是尋了一塊大青石，席而坐之。然後翻開行囊，飲著淨水，咬著乾糧，眼巴巴地望著那邊的一派清幽。